於是我回頭看了一眼,那邊是好合泉的方向,眼前看來,隻怕是這滿村的人都來了,我哪裏還敢耽擱,於是將牙一咬,畏畏縮縮了一會之後,見這幫人並沒太多反應,於是將牙一咬,二話不說轉身就向林子裏頭衝了過去。
可是,讓我萬萬沒有想到的是,我這才一轉身就見麵前人影一晃,細細一看,不是別人,竟然是那個已經被那隻手拉到了棺材裏的張永國。
他不是死了麼?怎麼會在這裏出現?
我登時一驚,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就和他撞了個滿懷。
他的身體非常的硬,像水泥板一樣,也非常的冷,全身還濕漉漉的,像是剛從水裏爬出來一樣,臉色蒼白得很,一把揪住了我,冷冷一笑說:“陳壽寧,沒想到你也到這裏來了。”
“你放開我”,我也是被嚇得發毛了,哪裏還管得了別的,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朝著張永國身上一連猛踹了幾腳,但是,即便這樣,張永國依然巋然不動,那隻手像鐵鉗子一樣死死的掐住了我的胳膊,麵容扭曲的說:“陳壽寧,我終於知道那東西的秘密了,原來就在……”。
“嗚嗚……”
張永國話還沒說完就突然響起了一陣低沉的嗚嗚聲,我登時頭皮一麻,連忙側臉看去,卻見一團漆黑烏雲猛然升起,不偏不倚的盤旋在這墳地上頭,發出一陣陣低聲而滲人的咆哮。
而在這咆哮聲之下,所有圍著我們的村民登時臉色大變,從之前的木然陡然變得冷厲而凶戾起來,突的張牙舞爪朝我這邊奔了過來,看那模樣,隻怕是一落在他們手裏就要被撕成了碎片似的。
張永國見此情形也是一驚,臉色乍變,低哼一聲道:“跟我走!”
我雖然不喜歡張永國,但不管怎麼說,跟這活人在一起總比跟這一大群死人在一塊要好得多,因而也沒多想,跟在他的身後直朝好合泉奔了過去。
我不知道我跑了多久,隻感覺胸口快燒起來了一樣,一麵往前跑一麵回頭看,卻見身後那幫人完完全全的換了張臉似的,兩眼呈現出一抹毫無生機的幽黑,雖然動作僵硬,但速度卻絲毫不慢,喉嚨裏發出陣陣不似人聲的低吼,一隻隻泛青的手幾乎就要挨著我的衣角了。
我頭皮一炸,幾乎用盡了吃奶的力氣,眼看著好合泉越來越近,卻見張永國突然腳下一停,一把將我攔住,同時將我往他身後一撥,反手一把抓住了我的胳膊,嘿嘿一笑道:“下去!”
話音剛落,他便拉著我一同跳進了冰冷的好合泉中。
泉水依然非常的冷,可我根本沒有太多的時間,被張永國拽著快速的向著泉底俯衝下去。
隻是,這一次好合泉似乎特別的深,我和張永國兩人一連遊了好長時間都沒探底,而且,我發現越是往深處遊光線竟然越亮。
看著這情形,我甚至都開始有些打退堂鼓了,但是,眼前沒了別的辦法,我隻好死咬牙關,拚命的向前劃,到了最後,我這種劃水的動作已經完完全全的成了一種本能行為,幾乎沒了什麼意識。
“嘩”的一聲水響傳來,我終於從水裏探出頭來,睜眼看去,隻見漫天燦爛的陽光灑落下來,不由得長歎口氣,僅憑這一點我就知道,我已經回到了自己的世界之中。
我抬了抬手想要爬上岸,這才發現我那隻手像被人拉住了似的,於是側臉看去,登時大吃了一驚,隻見張永國臉色泛青,麵帶怪笑,嘴巴微巴,已經一動不動了。
我輕輕推了推他,可是他還被沒,反而因為我的動作使得他抓著我胳膊的手鬆了開來,噗通一聲掉到水裏,依然保持著這個表情和動作在水裏起起浮浮。
不用說,這張永國鐵定是淹死了。
一想到這裏我登時心中一寒,連忙連滾帶爬的上了岸去,因為擔心張永忠他們再次追來的緣故,我連忙躲到了一邊,這才敢大口喘氣,等到情緒稍稍平靜了一些之後才開始細細思量著剛才的事來。
張永國被淹死已經是事實了,隻是,我弄不明白的是,他這好端端的怎麼會被淹死呢?如果他是在剛在和我一道潛水的時候淹死的話,他為什麼沒有掙紮或求救呢?
要知道,麵對死亡,求救是人的一種本能反應,他不可能沒有任何動作的,而且,由始至終,他都是死死的抓著我的手的,哪怕我再慌亂,隻要他有動作我不可能不會發現的。
又或者說,在下水之前,張永國就已經淹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