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那兩枚沾了我鮮血的銅錢直直的立在林子叔那光潔平整的墓碑上,我登時就呆了。
這怎麼可能?
眼前這一幕已經再次超出了我的認知,如果說一枚因為小概率事件會立著我可能還信,但是,這一次扔出兩枚都立著那打死我也不敢信呐。
小棟子也是呆了,兩眼怔怔的看著這兩枚立著的銅錢,一副連大氣也不敢喘的樣子。
一時之間,我們三人相對無言,都愣了,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這兩枚小小的銅錢上麵。
“呼”的一聲,再一陣夜風吹來,也終於就在這個時候,兩枚立著的銅錢終於倒了。
我定睛一看,背麵朝上!
是坤!
雙坤!
小棟子當時就不淡定了,喘著粗氣連連後退幾步,嘴裏不住嘀嘀咕咕的說:“這事可就不好搞了,難道我真要虎頭蛇尾了不成?”
我記得小棟子當時就說過要擲個雙乾,那就意味著林子叔同意。
但是,眼前是雙坤,那豈不是意味著林子叔不同意?
可是,林子叔不同意為啥還又是托夢又是給我吮傷口來著?
小棟子一隻手捏著拳頭,一手不住的撓自己腦門上的傷疤,就犯起了難,嘀嘀咕咕的磨嘰起來。
沒聽到小棟子發話我自然是不敢亂動,於是眼睜睜的看著他,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隻是,讓我沒有想到的是,這個時候強子哥反倒堵氣似的一把拿起了鍬,二話不說真開挖了起來。
“強子哥……”,我感覺心都要裂開了,眼前雖然看似風平浪靜,但是,小棟子沒吭聲,這麼貿然行動的話誰知道會不會出什麼事。
小棟子聽到我的低喊也回過頭來,不過,他並沒多作表示,反而兩眼死死的看著強子哥看了半天,最後才低聲說:“對了,你是他兒子,想來他應該是不會害你的。”
我不知道該怎麼評價小棟子這話,但是,我分明感覺得到,對於強子哥的生死,小棟子並不太關心。
“強子哥,我來幫你……”,我也不知道當時是怎麼想的,腦門一熱,也加入到了挖墳的隊伍當中。
林子叔的墳埋得並不算深,不大一會我就感覺鍬尖一滯,已經觸到了棺材板,於是和強子哥兩人相視一眼,用力稍輕了些,將那覆蓋在棺材蓋上的一層薄土給掀了開來。
看著那完全展現在眼前的棺材,我這才感覺有些後怕,不管怎麼說,我們這必竟是在晚上挖墳,可邪門著呢。
“開棺”,反倒是小棟子沒這麼多的顧慮,眼看著棺材已經出土了,他咬了咬牙,低沉的說了一句,也和我們一樣拿起一把鐵鍬,探進了棺材縫隙之中。
“啪!”
讓我們意外的是,這棺材蓋竟然好撬得出奇,輕鬆一下子就給撬開了,好像根本就沒上釘子一樣。
“娘!”
我還沒完全看清棺材裏頭躺得是誰的時候,強子哥竟然哀嚎一聲,一把跪在了地上。
“娘?”我登時愣了,心想這不是林子叔的墳麼?
想到這裏我於是定睛看去,頓時身體一顫,好似臘月天裏被人當頭澆了桶冰水一樣,一下子從頭冷到了腳底板,怔怔的站在那裏完全呆了。
我無論如何也沒想到,這棺材裏頭躺的竟然是一個女人,兩眼高聳,形成兩個血肉模糊的鼓包,臉色青紫,嘴巴微張,一道血線順著嘴角落下,在臉頰上畫了道泛黑的痕跡,兩手雖然放在腹部,但並不像平常去世的人那樣是很安祥的平放著,而是手指彎曲成勾形,五指對放,形成了一個極為詭異的中空圓拱。
雖然知道秋娥嬸死了,但是,我並不知道她是怎麼死的,也沒去看過一眼,而且我也因為回魂顯屍這事知道秋娥嬸死得肯定有些慘。
但是,我萬萬沒有想到她死時竟然是這麼一番模樣。
當然,我更沒想到的是,秋娥嬸怎麼會在林子叔的棺材裏頭?
我沒吭聲,冷汗已經唰唰的從我額頭滾落下來,一口氣堵在了嗓子眼,根本說不出半個字來。
強子哥早就泣不成聲,而小棟子則麵沉似水,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裏,兩眼死死的盯著棺材裏頭的秋娥嬸,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但是,我分明看到,他那緊緊握著的拳頭已經開始微微顫抖。
良久之後,小棟子才再次重重一甩拳頭,深吸了口氣走到我的身旁,輕輕的拍了拍我的肩膀,低聲問我:“你還沒有告訴我這秋娥嬸是怎麼死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