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了心頭發酸,但腦子裏卻不住的思考著之前的事,環顧四周看了看,甚至有些弄不清楚眼前到底是真是夢。
我揉了揉腦門,對我娘說:“娘,我累了,想休息一會。”
我娘點了點頭,含著淚將我扶起我來,我回頭看了一眼,才發現我家大門已經被卸了,我剛才躺的,正是那被卸了的大門。
我沒吭聲,又看了看我娘,卻見她不住的抹眼淚,心中暗想,看來,她口中所說的暈倒隻怕沒那麼簡單吧。
因為,在我們這裏,一般隻有死人才會睡門板啊!
我獨自躺在爹娘休息的房裏,雖然感覺精神有些疲憊,但卻根本就睡不著,細細回想了一遍,總感覺哪裏出了問題,但一時之間卻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最後追根溯源的想了想,好像所有的問題都是在秋娥嬸出現之後才出的問題。
而且,從我爹娘口中可以知道,事情並不是我記憶中那樣是出了車禍,而是我和孟曉溪兩人躺在路邊,隻是,好端端的,我怎麼會和她一起躺在路邊呢?我們不是坐在開向家裏的大巴上的麼?
我揉了揉眉心,感覺有些頭痛,將頭枕在枕頭上,完全沒了方向。
“陳壽寧,你好些了麼?”一道清脆的聲音傳來,是孟曉溪,她的臉色依然有些蒼白,被我娘扶了進來,兩眼怔怔的盯著我,似乎有許多話要說的樣子。
“你……”,我張了張嘴,不知道該怎麼說,於是轉而問她:“你記得你是怎麼來的麼?”
我話音才落,孟曉溪就哭了起來,邊哭邊說那幫人太凶了,居然要把我淹死……
一聽這話我心頭狂跳,驚駭得不行。
眼前看來,我之前所經曆的,不是夢?
但是,那如果不是夢的話,我又是怎麼到家裏來的呢?我分明記得我是跳進了好合泉裏頭的呀?
我不知道我當時是個什麼臉色,但我卻能感覺得到冷汗瞬間浸透了我的脊背。
我抬頭恍恍惚惚的看了看周圍,感覺自己好像從一個噩夢掉到了另一個夢中,所有的一切,分外真實的同時又顯得特別的假。
我快要精神崩潰了。
而孟曉溪也顯得驚魂未定,喃喃的說:“我感覺自己要淹死了,我拚命的想爬出那個簍子,但是,我卻根本動不了……”
說到這裏,她已經淚如雨下,表情因為驚恐顯得有些扭曲,抬起頭來直視著我說:“可是,等我真正覺得自己死了的時候卻突然發現,自己竟然到了你的家裏……”。
看她這樣,我搖了搖頭,我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跟她說其實我也是這樣啊。
但是,也就在想到這生和死交接的時候,我突然眼前一亮,想到了非常關鍵的一點,那就是那個人販子老頭,是他給了我鍋底灰我才活過來的。
一想到這裏,我二話不說立馬脫了襪子一看,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
隻見我左腳板上一片模糊,竟然全是黑漆漆的鍋底灰!
也就是說,那人販子老頭是真實存在的了。
那麼,是不是也同樣意味著,我在那古怪村子裏看到的所有東西都是真實存在的呢?
想到這裏,我二話不說穿起了鞋,踉踉蹌蹌的衝出門去,站在門口朝四周看了一圈,終於長歎口氣,一把坐在了地上。
隻見外麵陽光燦爛,綠樹成蔭,各種房子有高有矮,樣式新潮,與之前看到的千篇一律的屋子完全不同,不正是我朝思暮想了八年的村子麼?
我爹娘看我衝出門來,顯得非常的擔心,把我扶起來低聲問我:“娃兒,咋了?”
我淡淡一笑,心情稍稍好了一些,看著我娘說:“娘,你掐我一下,看看我是不是在做夢!”
我娘淡淡笑了笑,說了句傻孩子,可話音還沒落便一把再抱住了我,連聲說這些年讓我受苦了。
我聽得鼻子泛酸,深深的呼了口氣,這才感覺自己夢醒了一般,看向一旁的孟曉溪,怪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一陣陣敲鑼打鼓的聲音傳來,非常的有節奏,像是誰家在辦喪事。
我側臉看了一眼,開始時並沒太過在意,隨意的問我爹:“爹,誰去了?”
爹臉上泛起一陣苦笑,搖了搖頭說:“你秋娥嬸,前天大清早去的,這強子也怪可憐的,家裏再沒別人了。”
我爹說得輕描淡寫,但落在我耳中卻猶如當頭雷霆,因為,在我記憶中大巴出事之前,不正看到了秋娥嬸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