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前
茫茫瀚海,巨浪滔天,一望無際,其間有著很多《大陸奇聞錄》裏都沒有記載的凶猛異獸,就算最頂級的修士若氣運不好也有可能隕落此處。這上天賜予的天然屏障將東方大陸和西曜大陸遠遠地分開,隔絕了兩個大陸,也避免了不必要的爭端。
明月島,也就是西方人口中的翡翠島,方圓不過十裏,處於瀚海的中心,因為島上布滿了瑪瑙和水晶而得名。而這個平時一個人影都沒有的島嶼上卻充滿了各色的光影,放眼望去,島的上空淩空站立著幾百多人。
若有低階修士經過,必然會驚呼出聲,因為這裏無一不是在千年大劫後幸存的各大宗派的最強者,可是卻無人大聲喧嘩,都在竊竊私語,低聲交談著,因為今天的主角並不是他們,而是島正中間的兩名女子。
站在左邊的女子一身宮裝,身著深藍色的裙子,唇如點絳,眸若星辰,三千青絲自然的垂於肩後,眼神悠悠的飄向遠方,仿佛這滾滾紅塵與她無關。對麵的女子一襲白衣,臉上仿佛籠罩著一層神聖的光輝。整個人素潔淡雅,渾身唯一的裝飾就是脖子上掛著的吊墜,正是光明神教的聖女信物“光明之心”。此時,她的眼睛正緊緊的盯著對方那深深藏於袖間的雙手,魔法元素也在手指尖迅速聚集,一個強大的光魔法仿佛呼之欲出。
一個淡淡的聲音打破了這沉悶的僵局,如水一樣輕柔。“他走了,是不是你幹的?”左邊的女子緩緩地開口道。
“不是,”那站在右邊的女子斬釘截鐵的答道:“我蒂雅·凱瑟琳絕不說謊。”驀地,她話鋒一轉:“你傷心了?堂堂雲夢宮宮主秋素心也會傷心?看來你的心水決練得還不夠啊。”
那名叫秋素心的女子並沒有反駁,又說了一句,仿佛是在詢問,又仿佛在自言自語:“誰沒有傷心過呢,這麼說,那清風島的沉沒也與你無關?你的大預言術能看到嗎?”
“誰知道呢?那麼大的一個島消失,就算是你我也無法辦到,或許逍遙隱者知道,你怎麼不去問他?”蒂雅·凱瑟琳聽了嘲笑也不生氣,眼神依然看著秋素心的袖子,說道:“你的記性真是越來越差了,我光明神教的大預言術隻能對低於自己實力的起作用都不記得了,不知你還記不記得當年你逼死那個女人時他的樣子,要不要我幫你回憶一下…”
“夠了!”秋素心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平複了一下心情,說:“當年逼死那個女人你也有份吧,多說無益,你我終須一戰。”言語中仿佛對那個女人深深地忌諱,連名字都不想再提。
“好,讓我見識一下雲夢宮絕學心水決的厲害,別以為在海內靠近水你的實力有所提升我就怕你。”蒂雅·凱瑟琳似乎也不想多聊,言語間一個高級魔法“光明之盾”便在身前聚集,竟是瞬發而成。
隻見秋素心那藏於袖間的雙手終於伸了出來,皓腕一翻,身邊的霧氣頓時開始繚繞了起來,正是心水決中的一招“八荒雲夢”,一條柔和的水波在指尖纏繞,蓄勢待發。
此時,在下方林立的人群中,一個抱著鐵劍的少年在仰頭觀看,一雙劍眉橫於臉上,虎頭虎腦的低聲道:“兩個女人竟為了一個男人打起來了,真不值。”在他旁邊站立的是一個英俊挺拔的青年,看上去卻又十分成熟穩重,聽得他的一句話,嚇得連忙把他嘴一捂,生恐他再說出什麼話來。同時傳音訓斥道:“你不想活了,你知道這裏有多少秋仙子的欽慕者?”
果然,那少年的一席話引得眾人紛紛側目,那青年連忙陪笑道:“鄙人師弟柳蒙遙年少無知,沒見過世麵,多有得罪,多有得罪。”眾人看了看,見是一個孩子,便也不再追究,繼續觀看這千百年難得一見的戰鬥。
隻有一人聞得此言道:“小屁孩不懂就不要亂說,秋宮主和光明教聖女的這場戰鬥關係到東西方利益的分配問題,沒你想的那麼簡單。”那青年聽得此話,不禁抬眼望去,隻見那人整個人都罩在黑衣裏麵,黑衣後麵一個大大的“破”字,正是破滅宗宗主冷破天。“晚生柳蒙易拜見冷宗主,冷宗主說的是,讓冷宗主見笑了。”青年作揖道。
那冷破天微微嗯了一聲,算是應過,接著問道:“你姓柳,那和柳三絕什麼關係?”
“正是家師,在下和師弟都是孤兒,蒙家師不棄,收我和師弟為徒。”
冷破天聽得此言,重重的哼了一聲,仿佛和柳三絕有什麼過節,說道:“當年你師父的三絕‘鐵劍,算盤,天眼’可是威震江湖啊,可惜這看人的水平不怎麼樣嘛,你還不錯,那個小子就不能看了。”
那青年見冷破天語出不遜,也不再客氣,收起捂著柳蒙遙嘴的手,道:“我師父一向識人有方,這就不勞您費心了,況且我師父的眼光也不是什麼人都能看懂的。”言語之間不卑不亢,輕輕的頂了回去。柳蒙遙先前一直被師兄捂住嘴巴,其實心裏早就想開罵了,此時見師兄故意把手收回去了,立馬會意,開口就是:“老匹夫,你有什麼了不起的,給我十年,哦不,隻要五年,我就能把你踩在腳底。”
冷破天聞得這話,先是一愣,然後哈哈大笑起來,說:“五年,你師父若是在世也不敢說穩勝於我,就你,哈哈哈哈…”隻見他笑的前俯後仰,仿佛聽到了最好聽的笑話一樣。接著又嗤笑道:“你飄渺峰的‘飄渺七式’練了幾招了,也敢說這話,想當年你師父七式具成都在千年大劫中丟了性命,你年紀輕輕估計第四式都沒練好也敢口出狂言,真是大言不慚。”
柳蒙遙睬都不睬冷破天的嘲笑,傳音入密對他師兄問道:“這人誰啊,怎麼感覺和師父有仇啊?”“他和師父本來還是好朋友,後來仿佛和師父對招對輸了,然後就成這樣了。他雖然實力比我們高,但若是真鬥起來,我們亦不怕他。”柳蒙易答道,話語中透露出強大的自信。
“那是當然,師兄您可是傳說中淩駕於符師之上的天道師啊,這人心胸狹隘,一看就不是什麼好人。”
突然,他不再傳音入密,刻意提高了嗓門,喊道:“哦,原來是家師的手下敗將啊,難怪看我們這麼不順眼。”
那冷破天聞言臉色立馬變得非常難看,仿佛這話觸到了自己的痛處,但礙於自己身份,不好對小輩下手,隻好冷冷的哼了一聲,別過頭去,繼續觀看這場曠世之戰。
此時戰場上的戰鬥已處於白熱化階段,兩人都使出了自己的絕學,爭鬥之間你來我往,謹慎萬分,兩種不同性質的內力水之靈力和光的威能各顯其能,每當兩股力量對撞時都會逸散出驚人的能量,光是餘波就使得一些宗級高手身形搖晃不止,連忙向後急退,生恐一個不小心殃及池魚。而其餘一些聖級高手或是祭出法寶,或是掐一道法決,堪堪穩住身形。相對而言較為悠閑的就是為數不多的神級高手,那戰鬥的餘波衝到他們身邊便消失無蹤,連他們的發絲也未吹起。
柳蒙易唯恐師弟支撐不住,剛想再劃一道符籙,但見柳蒙遙隻是晃了幾晃便有穩住了身形,才放下心來。眼神瞥向冷破天處,心頭一動,還是畫了一個凝風符擋在了柳蒙遙的前方。
“師兄,不需要的,我能撐住。”柳蒙遙似是不滿師兄的舉措,抱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