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陽鎮地處烏江和長江交彙處,河鮮是當地特色。三,四月份本是枯水禁漁期,不過三峽大壩蓄水後,萬峽區地段的長江水位已達到175M,漁政對漁民的捕撈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鴻福來幾乎每天都能保證新鮮的河鮮供應。
江團,黃辣丁,水米子等都是當地比較有代表的河鮮,價格比海鮮隻高不低,口感也是如此。段筱裕自然是把最肥美的留給高亢,顧長川見端上桌的清蒸江團足有兩斤多,知道稀罕,橫著就是一筷子串起一大塊雪白糯軟的魚肉送入口中。眯著眼睛砸吧味道:“爽!給個縣長都不換!”眾人聽了齊聲歡笑。
酒過三巡,言歸正傳,話題轉到船廠上。因船廠將整體打包上市,管理層和職工可以持有一定份額股份。這讓全長上下既興奮,又擔憂。
興奮的是持股使得員工是船廠的主人這句話具備了現實的意義,擔憂的是擔心船廠經營不見起色的話,手中的股份就是一堆廢紙。
“根據前期對職工持股的信息反饋,總體來說讚同的占絕大部分。”崔誌偉抑製不住內心的興奮說道:“船廠的改製有幾個基本原則,精簡人員機構,執行平麵管理。職工的分流是肯定的,留下來的都是優化後的骨幹。讓這部分人持股可以把職工的利益市場化,這是具有劃時代的意義。至於手中的股份是垃圾股還是績優股,決定權在全廠幹部職工自己手中。誰無視船廠的利益,誰就是眾矢之的。”
“但股價和不同級別人員的配股份額是個傷腦經的事,幹部和員工之間可否相互轉移股權?”何斌問道。
“既然是市場化,當然可以買賣轉讓。同時企業也不是強製配股給幹部職工,隻提供可購份額,要不要自己定。”高亢認為這應該不難理解。“同時,幹部率先踴躍認購,才能增加職工的信心。當然,不包括我在內。我雖說是船廠的人,按說可以持股。但我的第一身份畢竟是雲陽鎮黨委書記,所以我持股是不太合適的,這個財我就不發啦。”
顧長川陪著笑問道:“我家裏有幾個親戚都在船廠上班,假若他們不要,把份額讓給我,我能要嗎?”
高亢白了顧長川一眼,笑道:“你出錢用你親戚的名義去買股票,隻要你自己不拿高音喇叭到處去宣傳,哪個大爺知道?誰能把你怎樣?但如果你像現在一樣,擺到台麵上來問我,我的回答當然是不可以!枉你還當了這麼多年鎮長,被黃老邪給醫治傻了吧?”
徐明差點沒忍住一口飯噴出來,顧長川摳著後腦勺嘿嘿笑著。
“對於管理你有什麼想法?”高亢問崔誌偉。
崔誌偉朝何斌一努嘴,說道:“說實話,我也是被黃克傑給醫治傻了的人。他當船廠廠長這些年,我除了下發文件和召開會議,別的幾乎什麼都不會做。何斌常年在外跑,受黃的荼毒少些,見識得也多,你可以問問他的意見。”
“哦!”高亢把目光轉向何斌,何斌不知是不好意思還是喝酒上臉,雙頰有些紅潤。見高亢看著自己,連忙說道:“我哪有什麼見不見識的?以前喝酒時跟老崔發過幾句牢騷,竟被他拿來說事。”
“群策群力嘛,你就跟我說說你的牢騷是怎麼發的?”
“這個嘛......”何斌一口幹完了剩餘的酒,抹了一把嘴說道:“那我就拋磚引玉,說說我個人的一些觀點。為什麼當初和新加坡合作的時候船廠能火?八十年代初期的市場規模和現在能比嗎?不就是因為引進了國外的技術和管理,讓人家覺得我們家造的船質量一定好過國內的其它企業。所以,質量是那個時代的船廠核心競爭力。”
“而現在時代進步了,造船工業的技術我們早已經沒有優勢,但我們多年來從未對我們的經營模式進行過調整。換句話說船廠早就沒有核心競爭力,就好比逆水行舟,發動機的功率小於水流的阻力,船肯定會被衝往下遊。所以,重新明確船廠的核心競爭力是關鍵。”
在場所有人都不約而同的點了點頭,對何斌的觀點很是認同。
“那你覺得船廠該從什麼地方入手呢?”高亢問道。
“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何斌笑道,“大家想必都知道海爾電器吧,去年它的全球營業額達到1631億。國內輕工業百強,它再度蟬聯第一。可大家仔細想一想,液晶電視它比不過LG,洗衣機和電冰箱不如德國西門子,空調比不過格力,家電各個板塊它都不是業內最佳。但為何市場認可度卻如此之高,它的核心競爭力到底是什麼呢?”
“有點意思,繼續。”高亢催促著何斌揭曉答案。
“它的殺手鐧不是高科技,而是一種軟實力,售後服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