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速之客總是來去匆匆,送走了這位撞錯門的沒頭蒼蠅,小然開始細細的打量起今後幾天屬於自己的這間六人居的寢室。豬崽們先後離去,留給小然的,除了一片清靜,還有一片狼藉不堪。
光潔照人的地板早已不再潔淨,此時卻比往日多了些難以擦除的無痕,是歐陽吐的濃痰被亂腳踩過後再彈上老謝的煙灰造成的傑作。垃圾簍許久沒有換過塑料袋,甚至沒有套上垃圾袋,但一條破裂了很大口子的普通食品包裝袋是代替不了黑色垃圾袋的。因此各色垃圾包含著胖子吃剩的果核、小強倒掉的米飯和老謝從菜裏挑出的辣椒籽隱隱的散發著股腐臭氣息從裂縫種陣陣襲來。招來些個螞蟻和蟑螂,隻是令小然不理解的是為什麼會缺席了蒼蠅這最不應該缺席的東西。一次拿著拖鞋滿屋子追趕蟑螂的時候,小然弄明白了。蟑螂是從浴室爬地道(下水管)進來的,螞蟻是從牆縫裏出來的,而蒼蠅......估計是太高了飛不上來。
六張書桌的台麵上不見得又被整理的跡象,淩亂的一塌糊塗!三層的書櫥從餐盒到水杯到鬧鈴收音機台燈和各色裝飾品,被哥幾個僅有的那些財產擠了個滿棚,再也留不出點空隙放個筆筒插花筒什麼的。所有的這些,長擺,卻又不常用,無不落了一層薄薄的灰塵。
牆壁上歪七八斜的貼著些海報,更多的是撕毀前人海報時留下的難以清理的膠水痕跡,粘著那些撕去紙張的痕跡,一道一道的,像是白牆被利爪撕扯出來的血痕,觸目驚心。門上流著那久經歲月積澱的層層腳印,已分不出哪些是前輩們的,哪些是我輩的。
風扇經過了修理,但依舊不起作用,依舊會吱吱呀呀的呻吟個不停,依舊會掉下層層的灰塵,連同著兩邊的日光燈管,都已被灰塵蒙蔽的黯然失色,使整個屋子光線暗淡了不少。
小然奇怪平時怎麼看著住著都挺順眼的屋子,自己一個人的時候就這麼肮髒了呢。橫豎怎麼看都沒一處順心的地方。從小獨處的習慣養成的對生存環境的苛刻要求使的小然不能接受眼前的邋遢!想著小然操起了手邊上的掃帚......
足足花了近一個鍾頭的功夫,屋子才煥然一新,相比與上次哼著歌的衛生清理,這次要徹底的多,並且不含一點偷懶虛假成分。沒人會無聊到糊弄自己。燈管被一根根擦幹淨後大放光芒,證明著昏暗不是他們的本意。明晃晃的地板沒了濃痰和煙灰的塗抹,顯得清亮利落,讓人忍不住的想光著腳丫踩上幾腳。所以小然已經光著腳丫踩在上麵了,趁著沒人肆意的享受一下光腳的樂趣。他不知道,他這個先例一開,在以後竟然引起了一陣光腳潮流,當然,僅限於室內。
門口被推開,同樣沒有敲門聲,不過這次不是外人。
小然漠然的回頭,臉上帶著一份被攪擾的不快表情,看到來人後,他愕然了。
“樂嘉?你也沒回去?”來人是他們班的徐樂嘉。名字像個女的,但卻是個純爺們。跟自己一樣,屬於外來戶,河南人。班裏男生隻有他和小然是外省人,且都是北方人,所以剛來的功夫就打的挺熱乎,見麵聽口音也分外親近。目前算是自己最好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