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勒索吳應雄(1 / 3)

第二日,韋小寶醒來,渾身酸麻乏力,穴道早已自解,見方怡和沐劍屏二女都未醒來,想到昨晚良辰美景卻未能偷香得手,恨恨地在二女胸前各摸了一把,溜下床來。

沐劍屏嚶嚀一聲,驚了醒來,睜著迷朦睡眼,問道:“郝大哥,你要去哪裏?”

韋小寶也不知道自己該去哪裏上班,畢竟現在雖然還兼職太監總管和驍騎營統領,但是都身為爵爺了負責京城防務,又不能在她們麵前露出破綻,所以想到了去康熙那裏,畢竟昨晚放生了那麼大的事,不去找康熙,有點說不過去啊。

“我出去探探風聲,你師姊她不能總呆在我這裏,萬一被人發現,必然糟糕。”

沐劍屏深以為然,連連點頭。

韋小寶叮囑道:“你們兩個便在這裏屋,不可出去,我探到情況便立刻回來。”

小郡主點頭答應,道:“那,那你快些回來,你,你不在,我害怕。”

韋小寶見她儼然已將自己當作了主心骨,開心不已,囑咐了幾句,便出了門來。

走了出來,正躊躇間,一太監迎麵而來。

“韋爵爺,皇上召見。”

韋小寶大喜,隨那太監來到上shu房,皇帝剛剛退朝,見了韋小寶,笑道:“聽說你昨晚和刺客交上了手?”

“參見皇上,祝皇上千秋鼎盛,英明神武,江山永固……”一大堆馬屁拍了出去,韋小寶從無數的電視電影中悟出來的真諦,凡是皇帝,都需要被人奉承,不然也就不能稱之為皇帝了。

康熙愣住了,張大了嘴瞧著麵前和自己一樣大的好朋友,半晌回過神來,奇道:“小桂子,這還是你麼?你什麼時候懂得了這麼多的成語了?”

韋小寶嘿嘿笑道:“皇上,小桂子說得還算流利麼?”

康熙再次打量了他一番,道:“你,拍馬屁的水平提高了很多嘛。”

韋小寶道:“學無止境,跟著英明神武的一代明君,自然是進步飛快了。”

康熙龍心大悅,笑道:“你運氣好,跟刺客交上了手,我可連刺客的影兒也沒見著。你殺的那人武功怎樣?你用什麼招數殺的?”

韋小寶一噎,他可記不起那些黑虎偷心、高山流水的招數,更何況,他對武功這一說全無興趣,那些什麼冬練三九,夏練三伏之類的,那是人能練的麼?武俠世界裏,人人會飛,人人懂得這個掌,那個拳,卻是不知有沒有什麼仙丹靈藥,能不用練功就武功高強的,自己可是隻會軍中的格鬥搏殺之術。

“皇上也不是不知道小桂子的武功,稀鬆平常,哪裏上得了台麵,黑暗當中,那刺客的招數,小桂子全沒看清,若不是仗著削鐵如泥的匕首,更曾伺候皇上練了這麼久武功,偷得了你的三招兩式。否則的話,皇上,你今兒可得下道聖旨,撫恤殉職忠臣小桂子紋銀一千兩。”

康熙笑道:“什麼一千兩,一千兩那裏夠?至少是一萬兩!”兩人一齊大笑。

康熙問道:“你可知道,這次的刺客是什麼來頭麼?”韋小寶心中自然知曉,那是沐王府的人為了栽贓嫁禍給吳三桂那個老烏龜,口中卻道:“皇上深謀遠慮,智珠在握,那是肯定早已有數了。”

康熙大奇,用力拍向韋小寶肩膀,大笑道:“好小子,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這句話用在你小子身上真是恰如其分了,老實說,你小子從哪裏學來這麼多成語的?”

韋小寶笑道:“皇上可別取笑小桂子了,我這點臨時學會的墨水,和皇上相差何止千裏。隻是臣現在都是爵爺了,也的學點東西啊,要不不是給皇上你臉上抹黑嘛。”

康熙心情大好,雙手一拍,吩咐在上shu房侍候的太監:“傳索額圖、多隆二人進來。”

那兩人本在shu房外等候,一聽皇帝傳召,便進來磕頭。多隆是滿洲正白旗的軍官,進關之時曾立下不少戰功,武功也甚了得,但一直受鼇拜的排擠,在官場中很不得意,最近鼇拜倒了下來,才給康熙提升為禦前侍衛總管,掌管乾清門、中和殿、太和殿各處宿衛。領內侍衛大臣共有六人,正黃、正白、鑲黃三旗每旗兩人,其中真正有實權的,隻有掌管宮中宿衛的禦前侍衛正副總管。多隆新任要職,宮裏突然出現刺客,已一晚沒睡,心下惴惴,不知皇帝與皇太後是否會怪罪。

康熙見他雙眼都是紅絲,問道:“捉到的刺客都審明了沒有?”多隆道:“回皇上,捉到的活口叛賊共有三人,奴才分別審問,起初他們抵死不說,後來熬刑不過,這才招認,果然……果然是平西王……平西王吳三桂的手下。”康熙點點頭,“嗯”了一聲。

多隆又道:“叛賊遺下的兵器,上麵刻得有‘平西王府’的字樣。格斃了的叛賊所穿內衣,也都有平西王的標記。昨晚入宮來侵擾的叛賊,證據確鑿,定是吳三桂的手下。就算不是吳三桂所派,他……他也脫不了幹係。”

康熙問索額圖:“你也查過了?”索額圖道:“叛賊的兵器、內衣,奴才都查核過了,多總管所錄的叛賊口供,確是如此招認。”

康熙道:“那些兵器、內衣,拿來給我瞧瞧。”

多隆應道:“是。”他知道皇帝年紀雖小,卻十分精明,這件事又幹係重大,早就將諸種證物包妥命手下親信侍衛捧著在上shu房外等候,當下出去拿了進來,解開包袱,放在案上,立即退了幾步。清朝以百戰而得天下,開國諸帝均通武功,原是不避兵刃,但在shu房之中,臣子在皇帝麵前露出兵刃,畢竟是頗為忌諱之事。多隆小心謹慎,先行退開。

康熙走過去拿起刀劍審視,見一把單刀的柄上刻著“大明山海關總兵府”的字樣,微微一笑,道:“欲蓋彌彰,固然不對,但弄巧成絀,故意弄鬼做得過了火,卻也引人生疑。”向索額圖道:“吳三桂如果派人來宮中行刺犯上,自然是深謀遠慮,籌劃周詳,什麼刀劍不能用,幹麼要攜帶刻了字的兵器,怎會想不到這些刀劍會失落宮中?”

索額圖道:“是,是,聖上明見,奴才拜服之至。”

康熙轉頭向韋小寶,道:“小桂子,你怎麼看?”

韋小寶心中清楚得很,忍不住賣弄道:“回皇上,小桂子早就覺得有些不對勁,剛才又聽皇上一番剖析,心中已是明白了。”

康熙略感意外,道:“哦?那你說說。”

韋小寶正色道:“那吳三桂倘若派人入宮行刺,決不會揀著他兒子正在北京的時候。刺客什麼日子都好來,難道定要揀著他兒子來朝見的當口?這是可疑者之一。吳三桂善於用兵,辦事周密,派這些叛賊進宮幹事,人數既少,武功也不甚高,明知難以成功,有什麼用處?這跟吳三桂的性格不合,這是可疑者之二。再說,就算他派人刺死了我,於他又有什麼好處,難道他想起兵造反嗎?他如要造反,幹麼派他兒子到北京來,豈不是存心將兒子送來給我們殺頭?這是可疑者之三。”說罷,偷偷瞧了康熙一眼,見小皇帝麵上又驚又喜,心中不禁得意,臉上卻不顯現出來,問道:“皇上,小桂子胡亂猜測,不知猜得對還是不對。”

康熙嗬嗬笑道:“好,好!你分析得非常好,可惜你是個太監身,而且又是爵爺了,要不然,封你個大官做做,比他們可強了不少。”

索額圖和多隆二人額前汗珠滾落,伏下身來,索額圖道:“韋爵爺見識不凡,不愧是少年英傑,我等愚鈍,請皇上治罪。”

韋小寶知道,這索額圖是自己的結義兄弟,在康親王府上還教了自己大大地敲詐了吳應熊一筆,那四十五萬兩銀票可不就是他的功勞麼,這麼幫忙的人,怎麼能讓他吃虧?以後的發財大計還指著他呢,忙向康熙道:“皇上,這實在不能怪索額圖和多隆他們二位。”

索額圖見自己這結義兄弟為自己說好話,心中歡喜,他和韋小寶結拜,也不過是看中了他被皇上寵愛,朝中有人好做官,哪怕他不幫著自己,至少也不會在背後捅刀子,如今見這便宜兄弟開口為自己辯解,心中感動。

康熙道:“為何不怪他們?他們連這麼淺顯的道理都看不出來,連你一個十九歲的孩子都及不上,難道不是他們沒用麼?”

這話說得重了,登時將索額圖和多隆嚇得不輕。韋小寶卻知道,康熙決不會真的怪罪,他剛剛親政,鼇拜一黨剛剛除去,正是用人之際,埋怨兩句罷了。

“皇上,多隆大人剛剛才擔任禦前侍衛總管,就碰上了這麼大的事,誰都會害怕,擔心皇上責備,這種情況下,判斷難免會有失準,這很正常。索大人,多隆大人,你們是不是這樣?”韋小寶笑著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