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娘!”她猛地驚醒,出現在自己身邊的卻不是夢境中的那血腥畫麵,而是一間幹淨的屋子。天色似乎還很早,房間裏麵還是陰沉沉的。
她推開了窗子,還能夠看到樓下的街道。
她心裏不由迷茫起來。這個地方她自然是知道的,方家是一方之霸,這裏便是方家勢力的其中一個鎮子。不過方家如今……
她想到這裏,臉上不由帶出了一個詭譎的笑容——方家已經沒有了,方家的直係都在那一場火中沒有了……
她不由笑出了聲,微微捂住了自己似乎有些灼熱的肺腑,深深地吸氣,希望自己能夠平息肺腑之內湧出來的痛苦。
她耳力好,所以自然也能夠聽到隨著她笑聲的響起,門口傳來的敲門聲。但是她沒有理會,隻是蹲下了身子,希望能夠減輕自己身心上的痛苦。
過了良久,她才站直了身子,重新回到了床上。
她方才隱約已經記起來了,自己藏在衣櫃裏的時候,看見方毅在逼迫自己的母親,母親不從,方毅便下了殺手。自己當時想了什麼已經不清楚了,隻知道從心肺出傳來了一陣灼熱和痛苦,等回過神來的時候,她便已經拿著沾滿了方毅鮮血的燭台,站在母親麵前。
母親的眼裏帶著傷感,好像還說了什麼琉璃珠的事情,但是她已經記不得了,隻知道她吞下那顆琉璃珠之後,便燒毀了筋脈。
敲門聲還在繼續,大有她不前去開門便不停止的趨勢。
她站了起來,看見桌上的燭台,便拔下了蠟燭,走到了門邊,一打開門,便舉起燭台向下砸。
然後她就聽到了一聲清脆的響聲,然後是一個少年的痛呼:“你這是做什麼!”
她張開眼睛,卻見是一個比她大概大上幾歲的少年郎,他抬手擋住了燭台,沒有讓燭台砸到自己頭上,現在正看著她。
她心裏一驚,眼光看著那個少年,將燭台舉到胸前,一步步向後退,雖是質問,但是連半點兒底氣都沒有:“你,你是什麼人,為什麼要害我和母親?快點說,不然,不然……”
少年聽到這裏,隻當她是想歪了,便笑道:“你誤會了,我不是害死你母親的那夥人——我根本就沒有見過你的母親。我們正巧路過那裏,就看見你一個人被拋在山溝裏頭,似乎有些發燒,就把你帶回來了……你這麼一說,難道你的母親死了?”
她張了張嘴,卻是防備地看著少年沒有說話。
少年仿佛想到了什麼,忙道:“我姓南宮,叫做南宮朔,你呢,你叫做什麼?”
她皺了皺眉頭,還是不願意說話。
南宮朔似乎有些泄氣,道:“我說了,我不是要害你的人,你可以不這麼防備我。”
她咬唇,似乎是想了很久,方才道:“我,我叫做阿璿。”
南宮朔實在沒有想到她會自己開口說出名字來,不由有些驚訝:“誒?你現在不防備我了嗎?”
“你要是真的跟那些人是一夥的,又怎麼會同我說這麼多話。”阿璿道,“我身上又沒有什麼東西是你想要的。”
南宮朔臉上帶上了笑容,道:“那倒是。你就一個小姑娘,哪裏會有我要的東西。”
要說阿璿之前有幾分懷疑,那麼現在便是放下了心,把燭台放到了桌子上。
南宮朔看到那個燭台,仿佛頗有感觸似的不由一顫,道:“幸好你身體沒有恢複,不然那一燭台下來,我即使不死,也得受重傷。”
阿璿似乎也有些局促起來,道:“我怎麼知道,怎麼知道……”
南宮朔見她一副快要哭出來的樣子,頗有些不知如何是好的樣子:“你,你也別這樣——你方才做惡夢了嗎?為什麼叫的是你阿娘?你又說你阿娘已經被人害死了……”
阿璿張了張嘴,方才道:“我和阿娘,我和阿娘要回,要回太平村,卻遇上了強盜——阿娘就這麼去了,我,我也不知道日後能夠怎麼辦……”
南宮朔聽到這裏,不由皺起了眉頭,問道:“你和你阿娘?那你阿爹呢?他沒有和你們一起嗎?”
阿璿低下了頭,道:“我從來沒有見過阿爹,阿娘也從來沒有跟我提起過阿爹……”
南宮朔聽到這裏,聯想到自己以前偷偷看過的話本故事,不由道:“原來是這樣,你阿爹也不是什麼好人,竟然就這樣拋下了你和你母親……”
“你不準說我阿爹壞話!”阿璿卻是立即反駁道,“我阿娘說我阿爹是英雄,才不是你說的壞人!”
南宮朔噎了一下,忙道:“是了是了,你阿爹是英雄……”
“你不準敷衍我!”阿璿說到這裏,方才一直積在心裏的委屈和傷心頓時便湧了出來,一時竟是哭了出來,“我,我才不需要你說好話來敷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