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口村旁邊橫著兩座山,一座“猴兒山”,一座“不歸山”。右邊的猴兒山山勢平緩,林疏草淺,一般村裏人放牛放羊都是在這座山上,而右邊的“不盡山”山勢險峻,且樹大林密,光線難入,加上山脈層疊,綿綿不絕,雲霧瑤瑤,常有凶獸出沒,一般獵戶少有深入此山的,就是進山,也多是在不歸山的外圍轉悠!
不歸山雖險但是裏麵物產豐富,珍禽異獸常有出沒,加上山中生長的珍惜藥材,一般進山隻要能安全歸來,一趟收入就可以抵得上旁人幾天甚至幾月的收入,所以村裏人倒是有不少進得“不歸山”的。
先前歸來的那些獵戶也是進了“不歸山”,但是不敢深入一般都隻是在外圍狩獵,而老趙家的易娃子也就是趙易,12歲便入得不歸山,獵了一條麋鹿,從而名聞方圓幾十裏。趙易因為入山得深,有時也會在山上過上一夜,老趙因為記掛趙易也就養成了在村口等趙易的習慣。
第七章打算眼見日頭漸漸落下,天色開始變暗,趙易還沒見回來,老趙開始有些焦急了:“平常最多這個時候,易娃子便會到家了,這都三天了怎麼還沒回,不會出了什麼事吧!”老趙越想心裏越不安,臉上帶著焦慮在村口來回走動著!
就在這時,遠邊的小道上,現出一個人來,老趙眯著眼看了半天也不知是不是自家的易娃子,直到聽到一聲熟悉的“爺爺”聲,這才知道原來真是易娃子回來了,他臉上現出一絲喜色,趕緊迎了上去。
待看到趙易光著膀子,帶著一個布袋子跑了過來,老趙的老臉頓時一垮,皺眉道:“怎麼現在才回來,看你弄成什麼樣子?怎麼光著個膀子,著涼了怎麼辦?”
趙易訕訕的笑了笑,討好的說道:“追這家夥的時候衣服不小心被灌木掛壞了,就幹脆光了膀子!沒事的,我身體棒著呢,爺爺你就放心吧!”趙易揚了揚手中的袋子,一臉的興奮。
“走,快回屋去加件衣服,萬一著涼了怎麼辦?什麼東西也比不過自家的身子重要!”老趙一臉心疼的看著趙易。
“好勒!爺爺咱們這就回去,不過爺爺我可告訴你,這可是隻雪狐噢?怎麼樣,你孫子厲害吧!這下子,爺爺你腿上的病就有錢治了,我聽說了,這雪狐在城裏能賣大錢的!”趙易樂嗬嗬的說道。
“什麼?!雪狐,這世上真有那東西?”老趙先是無所謂的搖了搖頭,然後一聽到雪狐兩個字,一下愣住了,他可是聽說過雪狐的名頭,那隻是傳說中的存在,還從沒有人抓住過,沒想到他孫子竟然抓住了一頭雪狐,真是太不思議了。
“那還用說,咱還抓了一隻活的!嗬嗬,咱回家放籠子裏看,這小東西可狡猾的很!要不是我用麻沸散,還抓不住這家夥呢?”趙易隻是稍微講了講抓住雪狐的經曆,至於那段神奇的經曆,他就隱瞞了下來,他不想讓老趙擔心。
“恩,好,先回家,我正也有事和你商量!”老趙點著頭道。
趙易抓了一隻活的雪狐的消息,很快便傳遍了村子,這隻是轟動全村的一件大事,村民們一個個都好奇的跑到趙易家裏看,然後又是把趙易一頓的好誇,直到入了後半夜,趙易才安生下來。
趙易胡亂的扒了點東西,便坐到火坑邊上,對著老趙說:“爺爺,前麵你不是說有事說嗎?說吧!趕明個兒我把這雪狐賣了,請城裏最好的大夫給你老看病,然後啊我還要帶爺爺到城裏去好好住上幾天,我可是聽說了,城裏的房子可比咱們這漂亮的多,而且有很多新奇的玩意兒,可熱鬧著呢!”
趙易一談起城裏的事,臉上就洋溢著一股子興奮勁,他從小到大,還沒出過山的呢,他老早就聽村裏去過城裏的那些人說城裏城裏怎麼怎麼好,要不是放不下老趙,他早就想出去見識見識了。
老趙看著趙易的臉色,心中輕輕點了點頭,然後他用燒火棍扒了扒火,看著火自故自的說道:“村西頭家的趙大官人,前幾天回來了,明個兒我帶著你還有這雪狐去拜訪下,看能不能托個麵子,帶你到外麵討個活做,你還年輕,別像爺爺這樣窩在這村子沒什麼出息!”
趙易聽了一愣,斷然拒絕道:“我不去!我走了,你怎麼辦,你身子骨幹不了重活,沒人伺候著,怎麼能行,打死我也不去!再說那雪狐是給你看病的,憑什麼送給他!我可聽說了這雪狐可是值不少錢的!”
老趙聽了眼眶一紅,不過臉上的態度卻愈發堅定:“爺爺幾斤幾兩自個兒清楚,沒有你爺爺也能料理好自個,這麼多年還不是這麼過來的嗎?這個機會難得,聽爺爺話,明天跟爺爺過去拜訪下,怎麼說以前爺爺也是看著那趙大官人長大的,說不得他還能賣我這張老臉幾分麵子,帶上那雪狐那把握就更大了!”
趙易將頭扭到一邊:“我就不去!”
老趙好聲勸了幾句,趙易就是不答應,這也把老趙惹火了,他抓起燒火棍揚了起來:“去不去,不去,我打死你!”
“打死我也不去!”趙易偏著頭無動於衷,要他離開爺爺,那比殺了他還難過,他才不要到外麵去做什麼差事,就這樣守著爺爺過一輩子也挺好的!
老趙頭的燒火棍在空中停了半天,最後還是沒有落下去,老趙悠悠的將燒火棍放了下來:“小易,爺爺這快入土的人了,再怎麼樣也熬不了幾年了,不讓你有點出息,爺爺死了都閉不上眼啊!”
趙易急忙轉過頭叫道:“爺爺!你說什麼話呢?有易娃子在,一定讓你長命百歲!”
老趙苦笑的搖了搖頭:“別說傻話了,爺爺什麼情況還不知道嗎?易娃子你聽不聽爺爺的話,你……你真的是想氣死爺爺嗎!咳咳。”老趙砰的站起來身來,因為過於激動,一時緩不過氣,開始劇烈的咳嗽起來。
趙易臉色一變,馬上站起身,一隻手急忙扶住老趙,另一隻手則不停的在老趙的背上順撫著:“爺爺!你沒事吧?!”趙易的臉上是滿是焦急關心之色。
“你……你聽不聽爺爺的話?”老趙右手用勁甩開趙易,一隻手扶住屋裏的柱子,氣喘籲籲的道。
趙易看著老趙那一臉堅決的樣子,口張了張,手向前伸了伸,想說什麼,最後又無力的放下,他兩眼通紅帶著幾分哽咽的說道:“我去!我去不行嗎?”
老趙臉上隨即露出一絲笑意,他用手捂著胸口,停了好半會,還順過氣來道:“你放心好了,我……我這把老骨頭,一時半會還死不了!你聽話就好!爺爺不想成為你的拖累!知道嗎?明天記得表現好點,別讓爺爺失望!”趙易低著頭抹了一把眼淚,點頭答應。
第八章趙大官人村西家那趙大官人,是少年時候出的村,後麵好像在外邊當了什麼大官一樣,前幾年管著這塊山頭的鎮上大老爺親自陪著他回到了村上,並且對村民說永遠的免了村上的賦稅!這可是八百年難得一見的大好事,免了賦稅,村裏的生活便能好上不少,最少不用擔心餓死的問題,所以村裏人對趙大官人可是感激得很!
趙大官人回來後,沒過多久村裏便來了好多的陌生人,開始在村上大修土木,最後在原來趙家的基礎上蓋了好大一所莊子,青磚碧瓦,雕梁畫棟,可豪華著呢!趙易以前也偷偷的跑去看過,那可是把他看傻了眼,他哪見過那麼好看,這麼多的房子,這讓他對城裏的生活更向往了幾分,如果他跟他爺爺也能住進這樣的屋子,那該多好啊!
那趙大官人倒也是長了一個菩薩心腸,時不時的幫稱著村裏人,經常發些米油之內的東西,有時每家每戶還能收到趙大官人送來的肉食打打牙祭,自打趙大官人回村之後,村裏人的生活可是比往年過得好得太多了,現在全村上下哪個不把趙大官人當活菩薩來看,甚至有人提議給趙大官人立生祠了,聽說最後還是趙大官人出麵攔了下來!
看那趙大官人家裏的那宅子,也知道趙大官人是在外麵做大事的人,老趙也是想到趙大官人心好,才動了這份心思,最少易娃子跟了他不會吃什麼虧。剛好這次趙大官人回家省親,這可是難得一見的好機會,要知道趙大官人有時一年都難得回來一次。
自家的易娃子也確實不錯,那一手箭術方圓幾十裏誰比得上,如果真的被趙大官人看上,那總是要比窩在這個小村子裏要強上很多,再加上這次趙易抓了這隻雪狐,想來應該能打動那趙大官人!
第二天一大早,老趙便提著裝著雪狐的籠子,帶著趙易來到了趙家大莊子前,趙家莊子的門前立著兩個灰色大石獅,張牙舞爪很是威猛,那幾扇緊閉的朱紅大門前站著兩個穿著青色勁裝的大漢,這在朱紅大門上方書寫著龍飛鳳舞霸氣四溢的三個字——趙家莊!
守著門口的二個漢子一看到老趙二人過來,目光馬上便掃了過來,很是警覺。
二個漢子發現是村裏人,也就沒在意了,後麵發現老趙二人是衝著趙家莊來的,其中一個漢子便笑著迎了上來:“老爺子,不知道你到趙家莊來可是有什麼事?”
老趙看著這個人高馬大,太陽穴脹鼓鼓的漢子,有點緊張,他雙手哆嗦著提了提手中籠子,帶著謙卑的聲音說道:“這位小哥,這……這不,我家易娃子昨個兒上山捉到了一隻雪狐,念著趙大官人的好,想將這雪狐送給趙大官人,不知可不可以見上趙大官人一麵?”
那漢子聽到“雪狐”二字,微微一驚,他剛剛還以為籠子裏放著是什麼小兔小貓之類,沒想到竟然是傳說中的雪狐!
那漢子認真的看了一眼籠子裏的小東西,發現裏麵真的是一隻純白如雪的小狐狸,那靈動的樣子看得人心喜,是雪狐,也隻有那傳說中東西,才能有這樣的表現!
漢子帶著異樣的眼神,看了一直低頭不語的趙易一眼,然後笑道:“老爺子怎麼這麼客氣,這樣,這事我也做不了主,我去和我家老爺說說,你老先在這裏候上一會,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