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傍晚時分,阿鹿、君桐和寇保走出客房,一起來到鸞鳳樓外。
隻見門前青石鋪路,車馬盈門,各個院子不時傳出歡聲笑語,並伴有陣陣琴瑟之音。三人走進敞開的朱門,就見北院走出一個仆童在前引路,隨後則是兩名歌伎,一個叫雲巧兒,一個叫艾憐憐。
二人差不多十五六歲的芳齡,一般的花容玉貌,酥胸半掩,姍姍而行,欲往舞榭歌台。
寇保道:“師兄,鹿大哥,我去打聽一下,你們等著。”急朝三人跑去。
那童仆名叫小燦,老遠招呼道:“保兒哥,你慢著點,摔倒可就丟麵子了!”
雲巧兒道:“小調皮。”
艾憐憐掩嘴笑道:“還是個搗蛋鬼呢!”
寇保邊跑邊道:“你才是個‘保兒’哥!”近前輕輕搗了小燦一拳:“說多少回了還這麼叫?我又不是馬夫,更不是……不和你一般見識。”瞧向二女道:“巧兒姐,憐憐姐……”
艾憐憐急忙擺手:“哎唷,可不敢當!寇哥哥比我們還大呢。”
小燦接了一句:“就是,羞煞了人也!每回都這樣叫,講了好多次也沒記心。”
寇保翻他一眼道:“我有事,不和你鬥嘴。”
雲巧兒掃一眼阿鹿和君桐,垂睫道:“小哥是帶著伴來的,有什麼事麼?”
艾憐憐側頭低語:“巧兒姐,可能真有大事,連侯藝師兄都來了!他身邊那人穿著尋常,不像有錢人家的公子,可又不像窮書生,感覺怪怪的。”
寇保道:“那是大師兄的好朋友。兩位姐姐,聽說剛來一個歌兒叫朱顏秀,我們想見一見,有什麼法子?”
雲巧兒道:“朱顏秀才來不久,連她藝名都知道了。”
艾憐憐噗嗤一樂道:“小嘴像抹蜜一樣,原來是有心人呢!”
寇保道:“那朱姑娘本名叫甚麼?”
小燦忍不住道:“隻有鬼曉得!”說完吐了吐舌頭。
艾憐憐壓低聲音道:“朱顏秀初來乍到沒幾天,阿母不知因何對她言聽計從,寵得什麼似的!也不知啥來頭?對士人豪客一再推脫,說是偶染風寒,身子不適,好一好再見貴客。那些熱趕郎還沒見過她容貌,這身價就曾曾的往上長,不是誰想見都能見到的。現在正練習歌舞,小哥別自討沒趣啊!”
雲巧兒道:“若非小燦和你處得來,憐妹妹可不會告訴小哥這些。”
小燦緊接一挺胸脯:“就是,為了朋友兩肋插刀!”
艾憐憐嘴一撇:“算了吧小燦,你的刀插哪了?不就報個信,引個路嘛,倒把自己說得像個大英雄!要不是巧兒姐誇你識趣,口齒伶俐,我還不稀罕呢。”
雲巧兒笑道:“人家全都看著咱們呢,趕緊走罷!”
小燦對寇保一眨巴眼睛:“走嘍,保兒小心伺候著!”三人憋住了笑,碎步向舞榭走去。
寇保衝小燦的背影一揮拳,快步回到阿鹿、君桐身前,把適才所聞複述了一遍。
君桐道:“小生從教坊白總管那得到消息,七日之後,朱顏秀將於溫廬舞榭登台獻藝,那時咱們再來。”
阿鹿道:“我回茅齋等。”
寇保道:“鹿大哥,我們會繼續查訪,你安心練功吧……”當下三人作別而去。
日子過得真快,轉眼已至第八天。
阿鹿照期赴會。君桐、寇保早已候等在十字街口。
其時華燈初上,鸞鳳樓門庭若市,車馬倍徙。文人騷客,武林豪俠紛紛趕來,均想一睹芳容。
溫廬舞榭為朵樓,位於正樓兩側,左低右高。歌伎走下寬綽的歌台,可直接回到自己的院子,等次極為分明。頭牌、白眉可進右樓,尋常歌伎隻能去左摟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