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誰家少年足風流(中)(2 / 2)

兩隊選手大戰了幾十個回合,打的難舍難分,不分高低。正稍事休息準備再戰,便聽得家丁慌慌張張跑進來,跑的上氣不接下氣,說話便磕巴:“夫人……夫人……”

大伯當即站出來,怒吼一句:“哪兒來的什麼夫人,你們夫人早就去閻王老爺那兒報道了!”

急的滿臉通紅的家丁把頭搖成了撥浪鼓:“不……不是……是夫人娘家……”

話還沒說完,那家丁身子一偏就摔趴在了地上,隻見一人施施然走到門前,替那家丁說完了後話:“不是夫人,是夫人娘家的人。”又抬手往靈堂角落一指,語氣頗為威嚴,“我是那孩子的親舅舅。”

狼狽不堪的眾人,聽了這話都頓了頓,好一會兒才回過味來。敢情又是個來分杯羹的。當下兩家也不打了,連成一起同仇敵愾,擼起袖子一致對外:“舅舅又怎麼了?會比伯伯親?你畢竟是個外人。識相的自己滾出去,否則別怪我們柳家人待客不周!”

男子也不理眾人一副鬥雞的模樣,徑直往柳瀾走去。

柳瀾至今還記得,舅舅當時也是穿著紫色的袍子,黑發如墨,用白玉簪束了發,美的不可方物。這都不是重點,重點是他手裏提著一籃子的吃食,餓暈了的柳瀾,當即感動地撲進了他的懷裏,口齒不清地哭喊:“舅舅,先把吃的給我吧!”

紫衣男子明顯身子僵了僵,懷裏抱著軟軟的小人兒,麵無表情地把吃食遞給了他。其實,那些吃食吧……他是想來給這冤死的夫妻倆上貢來著。

舅友侄愛的場麵並沒有打動周遭餓狼般的人,他們紛紛朝兩人圍了過來,恨不得將這二人生吞活剝了。

最後……

呃,柳瀾永生不會忘記那個最後。跪滿了整個靈堂的人,此起彼伏的呼痛聲,而當事人不過隻動了一塊芙蓉糕而已。

抓著芙蓉糕的某小孩兒正要大快朵頤,咬下去卻閃了舌頭,芙蓉糕不翼而飛,轉眼間屋裏躺倒一片,那芙蓉糕仿佛長了眼睛,自舅舅手裏飛出以後,見人便打,打的位置精準無比,都是膝蓋,被打到的人無疑是一聲慘呼就跪倒在地,爬都爬不起來。

柳瀾懊惱著浪費了一塊好糕點,沒想到那糕點又飛回了舅舅手中,某舅舅似乎看出了某小孩兒心思,把完整的芙蓉糕遞給他,柔聲詢問:“還吃不?”

某小孩兒直愣愣地看著完好無損的芙蓉糕,隻覺得酸倒了兩排牙,我滴娘,這糕得多硬啊,虧得沒吃,不然非得磕掉他剛長出來的那幾顆幼齒了。

“挺軟的。”某舅舅澹澹一笑,捏了捏手中的糕點,隨手便塞進了跪的最近的大伯嘴裏,“不信你讓他試試。”

張著大嘴喊疼的大伯沒想到會有這麼一出,嘴一合一咬,倒真把糕點吞了下去,直嗆得眼淚鼻涕泗流。

靈堂之事一了,某舅舅也住了下來,以雷厲風行的手段將真凶查了出來。原來是這兩位伯伯聯合下的毒手,真相大白之際,當即將兩人送了官,家眷也被趕出了柳府不在話下。長大成人後,想起這段往事,柳小公子也忍不住感慨一句:“真是成也糕點,敗也糕點啊。”邊感慨,邊塞了一嘴芙蓉糕……

總之,某舅舅幫柳小爺保住了家產不說,還又當爹又當娘的把這娃拉扯成了如今這副……德行。

穿了襪子,柳瀾悄手悄腳打算走人,走到門口,想到一事,回頭問身後的婢女梅豔:“對了,這麼多年我都沒問過,舅老爺叫什麼名字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