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陽妖也看傻了眼,這少年究竟是什麼來頭,這瘴氣和黑霧可都是六界最陰毒的物事,這少年竟然以之為食?當然在這窮鄉僻壤待得久了,是比較容易沒見識,自然就不知道還有個神獸獬豸以正化邪,五毒不侵。
獬豸的不滿被勾陳看在眼裏,勾陳倒也覺得有趣,往黑暗深處一指:“別著急,待會兒讓你吃個夠,那邊兒有的是,不過咱得先辦了這位兄台再說。”
回過神來的陰陽妖頓覺大事不好,一聲長嘯鑽入地中,原本泥濘地麵生出上萬張猙獰的麵孔,蠢蠢欲動,似要衝將出來。獬豸猛地一跳,在半空中穩住身形,扯了扯勾陳的衣擺:“這麼髒,怎麼走?”
勾陳讚同的點頭,把劍一收,拿下嘴上的柳枝,心疼的看著那翠綠的柳葉,說道:“真不忍心弄髒你,所以還是要征詢下你的意見,你要不要去清理清理?”
柳條很應景的搖了搖。勾陳了悟的收了柳條,衝著正在地上打瞌睡的小馬駒喊了聲:“別睡啦,活動活動。”
被叫醒的小馬不太高興,於是將所有的起床氣發在了地上,對著那些個怪臉一頓猛踩,一踩一個準兒,每踩一個便是一聲慘呼,等他在整塊地上撒完了歡兒後,世界就和平了,整個地麵變得很平整,推土機都省了……不用說,這不起眼的小馬駒也是個了不起的瑞獸。勾陳找到它的時候,它正在幽冥穀裏上竄下跳的抓怨靈玩兒。
用毒不成,用鬼失效的妖精這下真頹了。從地裏爬出來,五體投地膜拜勾陳:“上神上神,您來這方,到底所為何事,您說出來,小的願效犬馬之勞,從今以後奉上神為尊,俯首聽命。”
勾陳眯了眯眼,隻覺無趣,領了這麼多人來,結果才上兩個就完事兒了。還以為打妖怪會比較好玩點,原來也沒什麼意思啊。勾陳無奈,隨手掏出懷裏的石子往那天邊一扔,撇了撇嘴:“沒什麼,我就是覺得你們平日太不注意公共衛生了,我來幫你們清理清理。”
於是乎,勾陳很徹底地清理了一遍妖界,獬豸不僅吃完了所有的毒物瘴氣,邪氣頗重的妖精也被他一口一個吞了。那枝有潔癖的柳條兒也沒閑著,雖沒去地上清理卻也將天邊密不透風的黑雲全驅散了,天光瞬時普照了這塊大陸,邪魅之氣無處藏身,那匹活潑的馬也將地麵踏平了,一個邪靈也沒剩下。極凶之地,短短半日之內就成了樂土,萬妖皆朝勾陳朝拜,奉其為妖帝。
後勾陳上神回天述職,因其良好表現被封了個帝座,助他成事的那幾個也被稱為他座下六大神將……雖然那老虎和怪鳥什麼也沒做,那石頭還被勾陳隨手扔了,但眾神覺得,既然那三個都有神通,餘下的應該也不差。
這便是勾陳帝君啼笑皆非的成名史了。既然頂了一個妖帝的頭銜,勾陳君偶爾也會看顧看顧妖界的,有那些個別不太聽話的,隨隨便便打發一人就能收拾的服帖,久而久之,妖界就太平了,勾陳君也閑著沒事了。這不,已經六千餘年沒有過問過妖界之事,今日來著箕尾山,保不準是因了一時興起,無聊瞎逛。
那箕尾山上,妖界眾人皆神情肅穆,麵露惶恐之色,畢恭畢敬的迎出山去,唯有魚愫不卑不亢走在眾人之前,麵有輕蔑之色。風千憂十分安靜地跟在她身邊,麵色雖有些蒼白,興致卻是很高,惦著腳尖不斷往天邊張望。
傳說中的華蓋雲香車終於在五彩雲霞的簇擁姍然來遲,寶車上風華絕代的男子著了一身銀絲織錦的暗隱龍紋的長衫,長發如墨,頭戴銀色發冠,逆光而來飄逸出塵,麵目雖模糊,卻已將萬種風情盡釋。
風千憂遙遙看著,隻覺身體越發涼了起來,那絕代的姿容也一並模糊了,她有些慌張,伸手往前一抓,隻聽到裂帛之聲——勾陳帝君的腰帶就這麼華麗麗地被風小殿下扯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