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看了看旁邊的人群已經離開,又見淩言不是本地人,就輕歎了一聲道:“這就是命啊,剛才那個小孩他爹是遠近聞名的一個秀才,家境本來不錯,還有兩間商鋪,娶了城東的胡屠戶的女兒為妻。”
“五年之前,不知道為何商鋪突然失火,家道就漸漸的中落了,父母親也亡故了,妻子也離家出走了,以前是孩子的父親來這裏找過妻子,不過被朱家的人打了一頓,鬧的還挺大,但是這段時間不來了,聽說是挨打了,這不,今天是這小孩第三次來。”
旁邊有個中年人聽到老者給淩言講這件事,就略帶提醒的道:“老劉頭,你說話小心點,讓朱奎聽到了,找你的麻煩。”
老者眼睛一瞪道:“我還怕他?當年我和他爹一起去北山鹽礦,哪一次不是老子照顧他,現在發達了,沒想到是個忘恩負義的玩意。”
淩言猶豫了一下問道:“那小孩的母親到底在沒在這個朱府啊?”說話間,看了看府門匾額上的兩個大字。
老者也微微壓低了聲音道:“這個,在,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前天還有人看到朱奎帶著她到西山遊玩來著,不過她自願跟著朱奎,誰又能說什麼,就是苦了那個孩子,隔三差五的來找娘,挨打了之後還要回去給他爹煎藥做飯,真是作孽啊。”
淩言沒有想到世間還有這樣的母親,想起了自己的身世,肺都快要氣炸了,和老者拜別離開了之後,就順著差役抱著小孩所走的方向走去。
木偶感受到了他的想法,就有些不滿意的道:“你小子,連自己的事情都沒有弄明白,還管這些閑事做什麼?我看你純粹是吃飽了撐得。”
淩言皺了一下眉頭道:“剛才看著那孩子那麼可憐,你連一點憐憫之心都沒有嗎?今天來被打昏,說不定醒了之後他還會再來,難道要看著這孩子被活活打死不成?”
木偶撇了撇嘴道:“你現在自己還身無分文,怎麼去幫他?”
淩言轉身用冷冷的眼神看了看朱府道:“雖然我身上沒有銀兩,不過我好歹還是個煉氣二階的修士,實在不行的話,就殺了這對奸夫********木偶冷笑了兩聲道:“你以為這是在什麼地方?臨州啊?這耒陵城後麵就是潛龍山脈,山上修道門派眾多,每日在這城中轉悠的基本上都是修士,能在這裏有一份家業的能會是普通人?就你這點修為,糊弄普通人還行,要想在這裏行俠仗義,弄不好連給別人塞牙縫都不夠。”
淩言麵色躊躇了一下,他知道木偶說的有道理,不過依舊沒有回頭,徑直朝著前方走去,木偶繼續撇著嘴道:“這種事情在人世間基本上每天都會發生,就算管,你能都管完?”
淩言依舊沒有說話,木偶憤憤的道:“榆木疙瘩。”隨後就獨自生悶氣去了。
淩言快步追了兩條街,才趕上送孩子的差役,他並沒有直接和差役答話,而是在身後悄然的跟隨著,由於街麵上的行人比較多,所以差役也沒有覺察到。
一直到了一個汙水橫流的巷口,其中一個差役皺了皺眉頭道:“老大,我看送到這裏就行了。”
抱著小孩的差役一直向前走著道:“你把他送到這裏,他再回去怎麼辦?前麵就是他家了,把他交給他爹,讓他好好的規勸一下。”
巷子的盡頭有一間殘破的茅草屋,有一半竟然露著天,差役推開了已經不能算是院門的幾根綁在一起的木棍,抱著孩子的差役道:“林秀才,你在家嗎?”
房間內傳來了一個虛弱的聲音道:“是誰啊?小隴,小隴,這孩子又跑哪去了?”
淩言聽著二人的對答,就縱身上了對麵的屋頂,坐在瓦片上觀察了起來,兩個差役則是一直推門進了茅草屋。
一股酸臭的味道讓兩個差役都不禁皺了一下眉頭,抱著孩子的差役將小孩放了下來道:“林秀才,我就是給你送孩子的,今天你兒子又去朱家了,以後看好一些,別讓他再去了,萬一出了事,你後悔都來不及。”
林秀才看到麵上帶血的小孩,在床上掙紮著坐了起來道:“小隴,我不是都給你說了嗎?不讓你再去朱家了,你怎麼就是不聽,你這孩子要活活氣死我啊。”
差役微微的搖了搖頭道:“好了,人給你送到了,以後注意點,我們先走了,別讓他再亂跑了。”
說完話,兩個差役就離開了林家,走到胡同口的時候,一個差役有些猶豫的問道:“老大,朱家出那麼多賞銀你就不動心?你還護著他們父子兩個,朱奎那小子估計對你有意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