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楊明亮終於露出了一個吃驚的表情,他扭頭盯著沈風,問:“你確定?”
“十有八九。”沈風低首看著腳下的細小雜草,輕聲說:“不過,就算那人是仙人,數萬年下來,估計也殞落了。因為神州不是神域,仙人落下凡間,也就不再是仙人了。”
“既然沒了神域也沒了仙人,那些碎空而去的大能者又去了那裏?”楊明亮問。
沈風抬頭望天,緩聲道:“我也想知道。”
楊明亮似乎沒有繼續問下去的興致了,舉起酒壺,喝了一大口酒,然後與沈風一樣,抬頭望天。
過了好一會,一個少女從遠處走來,楊明亮看著那個少女,笑問:“你有沒有想過,什麼是人生?”
沈風愣了一下,沒有反應過來。楊明亮哈哈大笑幾聲後說:“人生就像放屁,你不知道下一個是響屁還是臭屁。”
沈風這一次真的是愣住了,怔怔的看著楊明亮。楊明亮哈哈大笑,站了起來,走向院門時大聲地說:“這種俗不可耐的話也就鐵五哪家夥說得出口。”
“是年青時的鐵五才對。”楊明亮走到院門時剛好與寧寧遇上,兩人站在院門的兩邊,相互打量著。寧寧很快意識到自己的無禮,趕緊向楊明亮行禮問好並讓出道路。
“這妮子不錯,不比陳家的小丫頭差,你可不要糟蹋了這苗子。可惜我隻懂鑄劍煉器,劍道修為實在差強人意,否則真想搶走你這個徒弟。”楊明亮邊走邊說,幾步後,人已不見,話聲卻繞著寧寧,久久不散。
沈風站起身,對楊明亮消失的方向恭敬行禮,誠摯說道:“沈風代小徒謝過前輩大恩。”
院子外,靜悄悄。
寧寧莫名其妙,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沈風也不解釋,向著院外走去,遠處有馬車簡樸古舊,趕車人正是自我推薦,成為沈風追隨者的童銘名。
這一趟進中原,沈風決定放下修行者的身份,認真感受這個世間。
靖海城,依舊繁榮興旺,陳家已經成為靖海城當之無愧的大族,與陳家交好的羅家自然水漲船高,成為靖城內僅次於陳家的存在。
沈風經過靖海城,沒有通知陳家與羅家,也沒有進靖海城的打算,直接向著靖海城北麵的碼頭走去。
靖海城北麵的碼頭,人來人往,有三五小童站在碼頭上用來固定海船的石敦邊,看著過往行人,眼中露了向往之意,其中一個眉清目秀的小男孩對身邊夥伴說:“將來我也要闖蕩天下,一鳴驚人。”
“你知道什麼是一鳴驚人嗎?”一個年紀稍大的男孩不屑地對那小男孩說。
“一鳴驚人就喊一聲嚇死人的意思,沈風前輩就是這樣嚇死他的敵人的。”小男孩不滿被小瞧了,氣鼓鼓的說。
“嗬嗬,還沈風前輩了?你一個小屁孩也知道什麼叫前輩?”年紀稍大的男孩繼續嘲笑小男孩。
小男孩哼了一聲,鼓著腮,但卻說不出話來,他年紀比對方小,鬥嘴多半是鬥不過對方的。
一輛黑色的馬車緩緩駛來,沿著巨大海船伸出的接梯,直接駛上海船。小男孩被黑色馬車吸引住,目不轉睛地看著,那輛黑色的馬車雖然不如城中的大戶人家的馬車好看,但小男孩還是覺那輛黑色的馬車很有氣派,因為他好像“看到了”一道青色的氣流繞著馬車在來回旋轉。
“喂,小屁孩,在看什麼?”年紀稍大的男孩問小男孩,小男孩似乎忘記剛才被後者嘲笑的事了,指著黑色馬車說:“那輛馬車好氣派。”
年紀稍大的男孩看著已經駛上海船的黑色馬車,不以為然的說:“這麼舊的一輛馬車你竟然說好氣派?真是土包子。”
男孩身邊的孩童哄然大笑,簇擁著男孩,離開了石敦。小男孩被嘲笑了,卻沒有不高興,他盯著海船,那輛黑色的馬車已經駛進海船底部的船倉,再也看不到了,但小男孩依然盯著海船,好像能看穿船身一樣。
“輝哥哥,我們走吧!”一個小女孩拉了拉小男孩的手,奶聲奶氣的說。
小男孩嗯了一聲,拉著小女孩的手,晃蕩著,歡快地離開了碼頭,兩個小家夥沒有發現,他們剛才圍著的石敦邊站著一個青衣男子,青衣男子輕揮衣袖,一道修行者都難以察覺的青氣沒入小男孩體內,小男孩沒有任何感覺,依舊拉著小女孩的手,歡快地走向靖海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