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你沒事吧”,帶著萍水相逢般的關心,淡淡的,讓人心都溫暖起來。安怡有點糗,接過紙巾,胡亂擦擦眼睛,有點愣住地看著他。
眼前的男生有一對溫暖的眸子。他的眼睛,就像……就像溫泉一樣,讓人看了心裏莫名感動。也許就是這種人,讓世界更美好的吧。安怡看著眼前的湖水,清澈靜謐。兩者之間,是不是很像?
他很自然地在旁邊坐下,沒有一絲窘意。他開口,聲音很低很好聽,就像大提琴:“我叫溫文,你呢?”
果然人如其名。安怡突然有一種感覺,他們就像認識多年的老朋友,可以敞開心扉的朋友。似乎並沒有拘束的感覺,安怡莫名對他有好感,吸了下鼻子,回答:“我叫夏安怡。你怎麼也沒有上課?”看他的樣子應該也還是學生吧?溫和俊逸的長相,用若詩的話來說,又是一個禍害……
“偷得浮生半日閑。你不知道大學逃課是家常便飯嗎?而且你不是也沒上,一個人哭鼻子。”他有點好笑地說。本來是取笑的話,卻沒有讓人覺得有惡意,反而有點小寵溺的感覺。
安怡臉一紅……有點不好意思地說:“有點傷心的事嘛……你常來這裏嗎?怎麼是一個人呢?你學校離這裏很近?”
原來是大學生,讀大學真好,還可以逃課……不過等夏安怡上大學之後,她就覺得被騙了……有底氣逃課的什麼時候都可以逃課,她這種群眾型的就別妄想了。不過那是後話。
然後安怡又覺得有點不對,怎麼可以隨便問隱私的問題呢……不過溫文似乎並不介意,隨意地撿起一顆小石子,扔進湖裏:“嗯,常來,學校離這裏很近。有時候一個人並不比一群人孤單,你覺得呢?”
鏡麵般的水麵蕩起層層漣漪,泛著午後的明麗陽光,非常好看。安怡轉過臉,看著他平靜無波的臉,半晌,“嗯”了一聲。
離這裏很近的是哪個學校呢?安怡突然覺得自己很井底之蛙,這裏並不算很遠,自己居然都不知道附近有什麼學校。她知道的在本市的大學就隻有A大,全國知名的大學……過慣了兩點一線的生活,卻沒有足夠關心生活周圍呢。如果不是薛禮辰,她甚至就真的永遠兩點一線下去了吧?活著,應該是以一種積極的態度啊……以後要多了解生活周圍。
有時候一個人並不比一群人孤單……好有哲理的話。
安怡隨便找個話題:“你們學校漂亮不?”她也是去參觀過大學的,小時候,老爸老媽為了鼓勵她好好學習立下遠大誌向,帶她去過A大。不過那是她小學的時候了,隻記得A大很大,她跟著老爸老媽走了半天都沒搞懂走在哪裏,但是確實很漂亮,有一片桃花林。
“還好吧。你們高中也不錯的啊。”
“你知道我哪個學校?”安怡有點詫異。
他不以為然地挑挑眉:“我想一般人看到你穿的校服都知道你是英啟的吧?而且我就是英啟畢業的。”
原來是學長啊。安怡不禁笑起來,見他擺出一副不知道她為什麼笑的樣子,她回答:“挑眉的表情好不適合你哈哈。”
他不置可否地笑笑:“你還是笑比哭好看。”眼睛彎彎的,笑得沒有一絲雜質。
世界上會有人哭得比笑得好看嗎?安怡囧:“嗯,你也是。”
“你見過我哭的樣子?”
“沒有……這是常識,大家都是這樣子的吧……”
夏安怡永遠記得,一個明麗的下午,一個溫潤如玉的男生走進她的生命,釋解了她的悲傷。她從來不知道,可以這樣突兀又自然地認識一個陌生人。相談甚歡。
溫文,溫文爾雅。
一直到傍晚,湖麵的粼光閃閃開始變得暗淡。溫文問了她家住的小區,送她上了公車,才離開。
道旁樹不斷倒退,穿過許多許多的風景,就像正在穿越時間,去未來。中途的時候,旅客上落之間,車子變得很擠很鬧。安怡坐在位子上,心裏卻有一種寬敞的感覺,心情出奇地平靜。想到那個人,雖然還是難過,但是她覺得自己有一種力量,去未來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