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武凰順勢把江柔兒摟在了懷裏,輕聲說道:“柔兒,別難過了,你放心吧,小姑姑一定會幫你找到心兒的。”
江柔兒一聽,再也忍受不住,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小姑姑,柔兒、柔兒好想他啊。”
“唉。”
聽著心酸的哭聲,江武凰的千言萬語隻能化作一聲歎息。
“唉。”
此時,在殿外也有一人發出了一聲歎息。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真武門門主雲天淵,其實他早就和雲笑笑來到了太源峰,但看到江武凰師徒正在裏邊輕聲敘話,雲天淵實在不好打擾,為了避嫌,就拉著雲笑笑站在崖邊欣賞起風景來,在聽到江柔兒痛苦的哭聲不斷從晶蓮殿傳出,這讓雲天淵覺得來得真不是時候。
“師姐那麼傷心,你歎個什麼勁啊。”雲笑笑白了他老爹一眼,有些沒好氣的說道。
雲天淵不由的摸了摸他飄逸的胡須,望著整個昆陽山,淡淡的說道:“騃女癡兒啊,怎麼就看不破呢。”
雲笑笑聽了撓了撓鼻頭,問道:“什麼意思?”
“情之一字,若是…”
雲天淵話說了半截,就覺得和雲笑笑說這個事情根本就是扯淡,然後改口道:“你不懂。”
雲笑笑不樂意了,伸手就揪住雲天淵胸口的胡須,不滿的說道:“什麼叫我不懂,你不說怎麼知道我懂不懂。”
雲天淵吃痛之下,心疼起自己的胡須,連忙伸手拍在雲笑笑的小手上,並抗議道:“臭丫頭快放手,老夫好不容易蓄起來的。”
“你先說。”
“放肆,簡直沒有規矩,是誰教你的。”
雲笑笑冷哼了一聲,又拽了拽。
“哎呦!”
雲天淵怕了,生怕自己的胡須又讓雲笑笑給毀了,連忙告饒:“我的乖女兒啊,你可別在拽了。我說我說,我說還不成嗎。”
別看雲笑笑平時待人大方有禮,舉止端莊文雅,可偏在雲天淵麵前卻暴露了本性,調皮搗蛋,蠻不講理,整得他雲天淵一方雄主,絲毫沒有任何脾氣。可以說,雲笑笑的脾氣和江柔兒十分相似,要不倆人怎麼會情同姐妹,要是一個天天乖巧懂事,一個天天調皮搗蛋,這連尿都尿不到一塊去,還能成天膩歪到一起?
別做夢了。
雲天淵心裏埋怨起來:“怎麼就生了這麼一個玩意。”
若是讓江武仇聽到這話,肯定會拉著雲天淵好好喝一杯了。
“哎呀,你這死丫頭,下手怎麼這麼黑。”
雲天淵捧著被揪斷的胡須心疼起來。
小丫頭脖子一扭,輕輕哼了一聲。
雲天淵照舊一點脾氣沒有,無奈翻了翻白眼,然後理了理胡須,想了想就問:“你知道你師姐為什麼這麼傷心嗎?”
雲笑笑揚起腦袋,手指點了點下巴也想了想,然後回道:“那是因為師姐的意中人被歹人虜去,至今下落不明。”
“嗯,那好。老夫問你,換了是你,你會如此傷心難過嗎?”
雲笑笑把腦袋搖得跟破浪鼓似的。
“唉,對牛彈琴。”
這話雲笑笑倒是聽明白了,又伸手摸向雲天淵的胡須。
雲天淵嚇得連忙拍掉雲笑笑的小手,然後才歎道:“乖女兒啊,情之一字乃是輪回之業障,不可小覷啊。它可以殺人無形,它可以使人心生勇氣,它甚至能將絕望和希望都踩在腳下,如果說混沌之路是吾等求道者堅定不移的終極之路,而在世間所有孽緣當中能毀掉這條終極之路的也隻有…情。”
“乖女兒啊,別說你現在還悟不到其中的萬分之一,就是將來也有可能像你師姐一樣…為情所困。如果真到了那一天,你隻能獨自去承受,別怪爹不幫你啊,因為它是你鑄造出來的世界,無論毀滅還是擁有,那隻能是你一人的選擇。而爹…有心無力啊。”
就在雲笑笑是聽得糊裏糊塗的時候,雲天淵對著群山忽然高聲吟唱起來。
“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生死相許。天南地北雙飛客,老翅幾回寒暑。歡樂趣,離別苦,就中更有癡兒女。君應有語,渺萬裏層雲,千山暮雪,隻影向誰去?”
“橫汾路,寂寞當年簫鼓。荒煙依舊平楚。招魂楚些何嗟及,山鬼暗啼風雨。天也妒,未信與,鶯兒燕子俱黃土。千秋萬古,為留待騷人,狂歌痛飲,來訪雁丘處。”
這時,雲笑笑分明看到雲天淵眼角有一抹晶瑩。
她,迷茫了,心中忽然感到有些異樣,那是痛?還是苦?她分不清,悲涼在心中蔓延,也就在那一瞬間,雲笑笑好像明白了江柔兒痛苦的心。
雲天淵的聲音悠遠而又蒼涼,深邃而又深情,不斷傳向那片寂靜的群山之中。
望著蒼茫的群山,雲笑笑平生第一次對情所感悟,流下了一滴傷心的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