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喆是一位七十多歲的老漢,一個人孤苦伶仃的生活在一個名叫霞村的地方。而霞村之所以叫霞村,那是因為村子背靠霞山,所以才叫了這麼一個名,這個地方位於江山帝國天乾山脈的最深處,是一個人跡罕見的村莊,村民滿打滿算也隻有二百多人,由於霞村地理位置太過偏僻,幾乎是與世隔絕,村民祖祖輩輩基本隻能靠山吃山,這樣下來尚能自給自足,要是碰到風調雨順的話,說不定還能富餘一些。
再回頭說說這個周喆,其實最開始他並不是一個人,多年前他有一個娘子,而且還給他生了一個兒子,但是他娘子由於產後太過虛弱,沒有挺過來就死了,然後周喆又當爹又當娘的,把兒子拉扯長大。由於環境的影響,也使周喆本身就沒什麼見識,幹脆給兒子單名起了一個霞字,算是依山而名,於是父子倆相依為命,在霞村生活了十來年。
有一天,周霞告訴老爹,說要離開霞村,走出天乾山脈看看外邊的世界。其實周喆心裏亦不願兒子在霞村待上一輩子,既然他有此想法,那就遂了他的願,讓兒子離開霞山。周霞臨別前還說,有朝一日一定會接老爹也離開這裏。周喆聽了之後沒有作答,隻是搖頭苦笑了一聲,然後囑托了周霞幾句,就目送他離開了霞村。
然而隨著時間飛逝,三十多年過去了,除了周喆滿臉皺紋日益增長之外,霞村山水依舊,自從他兒子周霞離開霞村之後,再也沒見到他的蹤影,甚至連點消息都沒有傳回來,就好像人間蒸發了一樣,周喆好像也完全不在意似的,天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就在這一天,天空剛剛破曉,躺在地平線的白雲微微發亮的時候,周喆就背著筐進山了。一路上和平常一樣,挖了些野菜,又捆了些柴禾,就這樣慢慢的來到了山頂。周喆畢竟歲數已經不小了,爬到山頂的時候已經是氣喘籲籲,在看看日頭也快接近晌午時分,於是就坐下來歇一歇,打算恢複些體力,然後下山原路返回。
正當周喆一邊吃著幹糧一邊打量霞山的風景時,忽然發現山頂不知何時多了一個人,而且還是他從未見過的陌生人。周喆周喆生活在霞村幾十年,村子裏的老老少少都十分熟悉,心裏就估摸著是不是從山外邊來的。
看這陌生人一頭黑發,人近中年,身軀凜凜,樣貌氣質端的是威武不凡,尤其是那一雙眼睛,深邃的目光好像看透了千古,即使對方一言不發的站在那裏,但身上散發出來的氣勢就是周喆這樣的山野村夫都能感覺到與眾不同,是一種淩駕於眾生的氣勢,讓這天地萬物都甘願膜拜。
周喆自然也不例外,他認為以往對上天的膜拜就好像是對此人的虔誠。於是再也按捺不住了,縮著身子走了過去,小心翼翼的問道:“這位老爺,您是…。”
黑發男子聞聲轉過頭,他沒有回周喆的話,隻是微微頷首,然後目光示意山下的霞村問道:“敢問老人家,這村子可有名稱。”
“哦哦,這村子叫霞村。”周喆有些緊張的回道,說完又補充了一句:“大約在這裏有幾百年的時間了。”
“哦,是麼,有這麼久了?”黑發男子摸了摸下巴,感到有些意外。
周喆點頭回道:“是啊是啊,老漢聽先人說過,最早遷移這裏的人是為了躲避當年的天下大亂,輾轉了各地,最後才安身於此,繁衍至今。”
“嗯,原來如此。”
黑發男子點了點頭,他知道周喆所說的天下大亂是指的什麼,想必也就是當年的江山帝國之亂,那兵荒之災幾乎禍延了整個荒州,所過之處,無不是屍橫遍野,血流成河,人間的安詳早已在戰火中沉淪,為了能繼續生存下去,像霞村這樣的遷移,比比皆是。
雖說霞村與世隔絕,但對陌生人的來訪,周喆並不是感到有多麼的意外,因為還是有些極少數的深山獵人會途經此地,一來他們可以從外邊帶來些生活所需的必備物品,這樣可以和霞村村民進行交易買賣,二來獵人們可以逗留在霞村補給或者歇腳,雙方也算是各有所需了。
交談之下,黑發男子又從周喆那裏得知了些關於霞村的事情,幾番下來,周喆的話匣子也打開了。
“這位老爺,看您的樣子也不像是風塵仆仆,您究竟是怎麼來到這裏的,據老漢所知,霞山已經深入天乾山脈上千裏,即使那些老練的獵手能到達這裏也很不容易啊。”
黑發男子似乎不想說這個問題,隻是笑道:“老人家,你不用一口老爺一口老爺的,在下姓龍,喚作滄海。”
“龍滄海?!”
周喆心裏低估了一句,然後讚道:“好名。”
龍滄海微微一笑,問道:“那老人家尊姓大名啊?”
周喆回道:“您也不用一口老人家老人家的,老漢叫周喆,讓龍老爺見笑了。”
雖然龍滄海讓周喆不用這麼客氣,但周喆可不這麼想,先不論對方的氣勢,就說談吐舉止,想必在外邊的世界那身份也是非同小可。
龍滄海一聽,抱拳笑道:“周老爹這名,更勝滄海啊。”
周喆咧嘴笑了,看他那樣子,能得到龍滄海的嘉許好像十分開心。如果他此時的模樣讓霞村村民看到,肯定會大吃一驚,因為了解周喆的人,他們絕不會相信他會跟一個陌生人有說有笑,自打他兒子周霞離開霞村的這幾十年來,周喆一直都是沉默寡言,不言苟笑,就連熟人都說不上幾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