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袍男人劍取中宮,劍尖微顫,挽起一朵朵劍花,將白袍男子罩在劍影下。隔著這麼遠,王金二人都能聽到寶劍疾速擺動時發出的蜂鳴聲。寶劍籠罩之地的空氣,似乎都在這一劍之下被擾動得氤氳扭曲。可見這招劍式中,一定蘊含著沛然真氣。
白袍男子似乎非常忌憚這一招,不敢硬接,身子向後縱掠,邊避讓邊笑道:“嘁嘁嘁嘁,嶽丈大人,好一招梅開萬朵,小婿代媚兒拜領了。”
藍衫女與青袍男子心有靈犀,已算準了白袍男的落點,提前繞到,一劍向他背心攻到,亦是梅香朵朵,劍花繽紛。威力雖不如青袍男,卻勝在綿密和輕靈。
“淫 賊,還我女兒來!”藍衫女口中嬌喝,手上不軟,一把劍舞的飛快,朵朵映紅,在落日餘暉中好似下了一場花雨。
女子搶攻時,青袍男也沒閑著,隨著白袍男後退的身形,亦步亦趨,逼迫而上。
白袍男腹背受敵,連左右都被兩把劍封住了退路。此時,身形正在疾退,想要縱高避敵似乎也力有不逮。
大家都是內行,當然能看出白袍男已身陷絕境。王金俯耳王水道:“此人完了!”
話音未落,異變突起。隻見白袍男身形閃動間將手中劍向地下一撐,那把劍彎曲如弓,旋即又繃直如棍,將白袍男斜向彈空兩丈有餘。
“好強的內力!”王水暗歎。
神兵利器不過是承載內力的器物,沒有強大內力的加持,也不過是一件切菜屠牛的物件。白袍男手持的,無異是把寶劍,但一彎一彈間,就將一個百多十斤的人送上兩丈餘高的半空,沒有深厚至極的內力是不可能做到的,這也難怪王水會讚歎。
從三人簡短的幾句話中,不難聽出,青袍男與那個藍衫女子應該是一對夫婦,大概是其女兒落在白袍男手上,故此才尋上門來,與之惡鬥在一起。
這對夫婦似乎也沒想到有此異變,就好似握在掌心的魚兒突然滑脫一般,怔愣間抬頭上看。
白袍男淩空下擊,攻向青袍男,青袍男匆忙舉劍格擋。兩劍相交之際,白袍男一借力,身子淩空橫移,向藍衫女子襲來。
藍衫女嬌叱聲中,挺劍迎擊。白袍男輕功的確了得,不避不架,泥鰍般從漫天劍花的縫隙中遊出,右手突地扣在了女子握劍的脈門上。女子脈門受製,寶劍當啷落地,白袍男手中薄劍已然抵上了她的背心。
“嶽丈大人,還要鬥麼?”白袍男白帶笑容,雖以劍挾人,卻明顯沒有多大敵意。
“淫 賊,快放了樂宜,若敢傷她一根汗毛,江某誓將你碎屍萬斷!”關心則亂,姓江的並未看出白袍男根本沒有要傷人的意思。
“嶽丈大人,別一口一個淫 賊好不好,叫的多難聽。小婿姓楚名玉,你老人家又不是不知道。”
“好,楚玉,趕緊放人,其它的好商量。”
“祭酒,別求這個淫 賊,我就是死,也絕不能把女兒往火坑裏推。”
江祭酒?樂宜?楚玉?王水聽得心頭一震,難道是這幾位?
他記得那首道盡天下成名英雄的詩中,有“樽酒和樂宜淺飲,屠盡荊楚玉山雄。”一句。這兩句詩中,道出了四位武林高手,除荊楚猛漢屠雄外,另三人就是眼前這幾位。
據傳聞說,江樂伉儷育有一女,名江媚兒,生得國色天香,花容月貌。大概六七年前,那時江媚兒剛剛及笄之年,就被荊楚一帶有名的采花大盜楚玉劫掠而去。
江祭酒是江浙天台山宗宗主,夫婦二人也是江湖成名人物,沒想到女兒剛剛成年,就被人掠走,哪裏咽得下這口氣去,因此這些年來,天南海北尋找楚玉。
王水怎麼也想不到,今天竟在五台山見到了楚玉,而且還有江樂伉儷!不過讓王水深感奇怪的事,那三名把守山門的衙役,對眼前發生的一幕竟也是不幹涉,不過問,倒像是一旁看熱鬧的閑人一般。
楚玉左手扣著樂宜右手脈門,翻轉到背後,右手劍抵在她的背心,道:“嶽母大人,小婿絕無傷人之心,隻想請你二老住手,容小婿說幾句話而已。小婿這也是被逼無奈,並非有意冒犯,還請嶽母大人見諒!”
不知不覺,太陽已落山,光線黯淡。王水二人並看不清楚玉臉上的表情,但聲音中的誠懇之情還是能聽得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