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山頭,隱隱綽綽可見青岡縣高高的城牆聳立,不能再靠前了,四人停下來,就地躺倒休息,靜待老五傳回消息。自午時起,快三個時辰過去了,太陽斜掛在西天,眼瞅著即將落山,四兄弟想著失陷的大哥,愁眉不展,也無心打獵物吃飯。
老大跳起身來:“不行不行,都起來弄吃的去。不吃飽飯,如何有力氣救大哥?”
這個理由很充分,事關救大哥,吃不下也得吃。幾兄弟在山中尋找食物不成問題,用了不到一個時辰已經用餐完畢,還為老五留出了食物。
老二聽著啄木鳥勤奮的啄木聲,鼻翼扇動,嗅了嗅濕潤的青草味,道:“這都一更天了,老五怎麼還沒回來,急死人了要。”
老五追出不久,遠遠見勞力一夥人在前麵行走,速度緩慢。老五利用地形植被,潛形隱跡,綴在後麵,一路尾隨。也就是老五,雙腳落在地上悄無聲息,偶爾弄出點聲音,也像是蛇兔之類的野物所發,不然早被內功深厚的邵華發現了。
半道上,風火幫幾人告辭,徑回司家嶺鎮。天近黃昏時,勞力一夥人進了青岡縣城。老五不敢靠的太近,遠遠混在進城的人群中跟了進去。進了城,勞力等人已經從視線中消失。老五並不心慌,一路低頭尋著地上隻有自己才能察覺的蛛絲馬跡,像一隻獵犬。不知不覺間,猛一抬頭,一堵高大的院牆橫亙眼前,再往前走,便到了縣衙朱紅的大門前。老五沒敢進去,不過遠遠的一瞥,便知道勞力一夥人押著大哥,正是進了這道大門。縣衙大門前,兩邊高大的石獅凶狠地盯著老五,老五縮了縮脖子,隱入黃昏黯淡的光線裏,像空氣般消失在石獅子的視線中。
青岡縣令袁立由汪司徒推薦提拔,近日收到汪司徒的飛鴿傳書,密令緝捕仇九等人。密令中說,一旦捕獲,就地嚴刑拷問,務必查清躲在背後的仇九同黨。仇九招供後,可不必押解進京,就地秘密除斬,並將人頭呈送汪府查驗。另,京城已派好手“花團將”邵華趕赴青岡縣,協助當地抓捕仇九。
袁立做縣令已愈五年,久未提拔,每日為沒有進身之物苦惱。見此天賜良機,如何肯錯過?當即招回請假在家的縣衙捕頭勞力,秘密全力緝拿仇九。所幸上天保佑,果真拿到了仇九,雖折了幾個衙役,但與所獲相比,相當值得。想到升遷有望,袁立興奮莫名,顧不得已是下班時間,召回三班衙役,立馬升堂審案。
滿腹牢騷的衙役在大堂兩廂站定,袁立一拍驚堂木,喝道:“將人犯仇九帶上堂來!”
不大一會兒,“嘩啷啷”鐵鏈響處,仇九帶著粗大的手銬、腳鐐戒具,被二個五大三粗的衙役,推推搡搡押了進來。仇九昂首挺胸,毅然不跪。
“跪下!”袁立一拍驚堂木,斷喝一聲。
“威……武……”,兩班衙役配合著發出威嚇聲。
仇九嘴角漾起一抹冷笑,睥睨著袁立,不為所動。押解仇九的二人揮粗木杖猛擊仇九腿彎,仇九咬牙硬挺,就是不跪。“哢嚓”一聲,四寸寬,二寸厚的刑杖都被打折,仇九依然挺立。那名衙役惱羞成怒,提起刑杖的斷茬,在仇九背上一下,一下發狠猛戳。木刺入肉,仇九背上血透衣衫,鮮血滴滴噠噠落在青磚上。
袁立擺擺手:“骨頭倒是挺硬,算了算了。一個將死之人,本縣令不與你計較。”
“堂下所站之人,姓甚名誰?報上名來。”
仇九不答。
“說!與你在一起的另五個怪物都是些什麼人?”
仇九不答。
“說!你的同黨還有些什麼人?”
仇九不答。
“說!你是如何逃出的鎖龍穀,又如何從鷹崖到了這裏?趙能的同胞兄弟和那些衙役去了哪裏?鍾萬手現在哪裏?”
仇九現在才明白,當初在洞天福地殺死的那個酷似趙能的人,原來是趙能的同胞兄弟,怪不得長得那麼像呢。
仍不作答。
袁立問了一連串問題,仇九嘴巴都沒動一下。袁立火氣上來了,大力一拍驚堂木:“嘟!把你個不識抬舉的狂徒,敬酒不吃你偏要吃罰酒。來呀!重杖一百!請他吃醃肉!隻要留一口氣就行。我今天偏就不信了,小子,你就是塊悶石頭,老爺我也得給你整出個響屁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