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實際上感覺到的那股氣息卻非常微弱,連人類被啃食的痕跡也幾乎沒有發現。
花了從一大清早到傍晚的大半天時間,才在這個小鎮附近發現了一個火炬,就是這個大上準子了。由於人類被大量啃食而引起的世界扭曲,也完全感覺不到。
這樣看來,加上先前的美國籍男子,犧牲者就隻有兩人了。如果是那是明知道火霧戰士來了也依然停留在原地的實力派“使徒”的話,是不可能啃食這麼少量的“存在之力”的。
(一定是有什麼停留在這裏的特別理由。)
少女之所以做出了介入大上準子的存在,以現地居民的身份收集情報這個決定,都是出於這一係列的原因。
如果以一個外地來訪者的身份去調查被啃食者的周圍狀況的話,就決難避免受到別人的警戒。就算忽略這一點,火霧戰士之中大多是不懂常識,或者索性無視常識的怪人,在調查過程中碰釘子是常有的事了。要是在這個步驟上浪費那麼多時間和經曆的話,就會對履行使命帶來障礙(這些都是從把這個方法教給自己的人口中聽來的)。
與此相比,如果采用把存在介入本來在該處擁有自己位置的人類,火炬的話,那麼就算在言行上有點怪異,也不會引起其他人的警戒。而且這樣做還可以自然而然地獲得作為搜查據點的大本營。隻要在離開逗留地的時候把火炬抹消掉,那麼親人和好友等等,所有與自己有關的痕跡和記憶,都將連同發生的騷動一起徹底消失,實在是好處多多。這種手法,可以說是火霧戰士們摸索出來的一個“比較穩妥”的方案。
少女也非常理解這一點,實際上也是這樣做。
但是,即使如此,
(跟人類打交道,真麻煩。)
她還是有這樣的想法。
她跟其他的火霧戰士一樣,認為與人類的關聯根本不具有任何價值,更不會因此帶來安心感。她所具有的,是強烈的使命感,或者說是對這方麵進行了專門強化的精神構造。
通常來說,火霧戰士都是複仇者。
因為“紅世魔王”專門挑選那些被“使徒”啃食了愛人或親人的人類,那些有明確戰鬥理由的人類來作為自己的器皿,所以這也是理所當然的。所有的討伐者,都對“使徒”有一種強烈的敵意和憎恨之情。
可是,如果反過來說的話,對一般的火霧戰士來說,使命的優先度並不在複仇之上。作為其基礎的,隻不過是很普通的,隨處可見的人類而已。
人類,是一種會逐漸習慣所有事象的生物。隻依靠敵意和憎恨的話,是難以長久維持下去的。當初所抱有的強烈感情,將無可避免地隨著時間的流逝而衰減,這或許可以說是宿命了。而且,火霧戰士是永不衰老的。度過這種漫長的歲月,對本來隻是普通人類的他們來說,並不是那麼容易承受的。
其中有一些人,因為喪失了戰鬥意欲而廢棄契約,最終迎來滅亡。也有一些人,因為在無止境的戰鬥中感到倦怠,以半自殺的方式被消滅。雖然個人活動期間有著極端性的長短差異,但火霧戰士這種存在,是一種隨時蘊藏著“出局”危險性的東西。
就算沒有落得那種下場,某些運氣好,成功達成複仇目的的人就成了靈魂的空殼,而最常見的則是在戰鬥中死去。不管怎麼說,他們所走的路,是一條毫無價值,屍骸累累的修羅之道。
能夠跨越這個關口,不斷維持著旺盛燃燒的熾熱感情的超人,以及脫離感情的束縛而產生純粹使命感的聖人,在一百個人裏麵也找不出一個。所以“紅世使徒”侮蔑他們是“討伐的道具”,其實也不是沒有原因的。
因為身為一個普通人而以內心的憤怒和憎恨作為力量。
追蹤和討伐在這個世界為所欲為,四處搗亂的“使徒”。
一直消耗著自己的身心直至戰死的複仇者。
所謂的火霧戰士,就是這樣的一種存在。
然而,少女卻是一個並不在此範圍內的極少數例外之一。
她並不是一般的火霧戰士,身為人類時被“使徒”奪走某種東西的複仇者。自從嬰孩時代開始,她就作為一個把一切都奉獻於執行使命的“完美的火霧戰士”,在封閉的環境裏接受著英才教育的特別人類。
她被培育為一個隻為使命而生的人,因此,她即不會對此抱有疑問,也不會感到厭倦。
跟蹤和剿滅“使徒”這種事,就跟呼吸和走路一樣理所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