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新補充來的員工吧。”男人像他確認道。
米爾-格裏姆點了點頭，打量著眼前的這個人。他看起來很像是安娜依格那一族的人，然而他的皮膚和眼睛都浮現出病態的黃色。他長著一張寡淡的狹長臉龐以及一頭紅發。和格裏姆一樣，他身上隻穿著黑色的纏腰布。
“我的名字是米爾-格裏姆。”他回答道。
“是嗎？你可以叫我瓦爾特。我想知道你到底是什麼？他們說你不用吸入那些氣體。”
他們穿過一條石質走廊，走入了一個狹窄的洞穴。水從牆壁的一個開口上流了出來，彙成一道細流滑過地板，而這條細流的目的地則是在洞穴中央的一個水池。
許多發著光亮的球體懸掛在牆壁上，它們的光芒幾乎要被牆壁上叢生的蕨類徹底掩蓋，而整個洞穴則被苔蘚所覆蓋。米爾-格裏姆不由自主的覺得這裏的環境十分親切。
“嗯？”
格裏姆意識到他正在被人詢問。
“我的同胞稱呼自己為‘賽克希爾*。”他說：“其他人管我們叫亞龍人。還有，我不知道你所說的氣體是什麼。”
“你肯定不是來自營養渠的，”瓦爾特說：“那裏可從來沒生出過你這樣形狀的人。你不是來自安布瑞兒的，對不？”
“是的”格裏姆回應道。
“所以你應該就是他們四處搜尋的外來者咯。”
“我被他們發現了。”
“所以你......真的很難想出詞來形容你啊，是不是？暫且稱呼你‘外部世界人’吧。不管怎麼說，還是歡迎你來營養渠，這是一個‘溫馨’的工作地點。”他咯咯的笑了起來，然後突然爆發出一陣劇烈的咳嗽。他用手背掩蓋著嘴巴，而格裏姆注意到有點點血跡滲出。
“都是那氣體的問題。”
“你說的氣體到底是什麼。”
“好吧，據我所知你是可以在水下呼吸的，可是我們不行。所以我們必須要吸入那種氣體。我們會到那邊的黃色洞穴裏，然後在裏麵待一會，吸入點氣體，這樣我們就可以獲得一段時間的水下呼吸能力。”
“能持續多久？”
“看情況吧。通常有幾個小時，足夠我們完成自己的工作了。”
“那我們到底負責做什麼？”
“我馬上就會做給你看的。”瓦爾特說：“我們現在就要去工作地點了。
我要先去吸點氣體，然後我會直接潛入水裏，否則我會窒息的。你先下水吧，在下麵先等著我。
你可別到處瞎逛。還有，請別想著逃跑。你是逃不出去的，而我還要為你的行為受到懲罰。”
格裏姆注視著瓦爾特離去，然後返身走向水池，把身子浸入水裏，讓溫和的水流帶著他浮動起來。
在水池底部有一條管道，他能看到管道那邊閃爍著光芒。片刻之後，穿過管道的他進入了一片淺水水域，這裏的深度隻和他的身高差不多。
而在他麵前就是營養渠了。它是一片近似完美的圓形水域，就位於一個錐形洞穴的正中央。
在錐形洞穴的四周，安布瑞兒城市的景象浮現出來。這城市的某些部分就懸掛在他頭頂上。
格裏姆覺得如果烏鴉能夠建造城市的話，那城市多半也會是像這個地方一樣的空洞，閃耀，扭曲，混亂但卻有些華麗。
過了一小會，瓦爾特的腦袋在幾碼之後的水域冒了出來。他比劃著手勢，示意格裏姆跟上。
在這片淺水水域中，到處都是各種各樣奇怪的生命體：搖曳著的，覆蓋滿絨毛的細肢。
在水中浮遊的一些看起既想是魚，又像是蝴蝶的生物；由球狀物組成的網型生物，靠噴射水泡推動自己。
和格裏姆胳膊一般長的蜈蚣狀物體以及跟他指甲蓋一般大的小蝦。
格裏姆在看到那些身體的瞬間停了下來。起先，魚群遮蓋住了他的視線，然而當他接近，魚群逐漸散開，他得以清楚的看到了目標。那是一具黑發黑皮膚的女人的屍體。
她的骨頭暴露出來，被蠕蟲啃食的內髒也清晰可見。格裏姆顫抖著轉過身來，可是他很快又發現了另一具屍體，同樣被魚群所包圍。他注意到右邊有一具屍體動了一下，然後仔細一看，那原來是瓦爾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