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胥雖然一天一天長大,可是體虛靈弱,時常陷入昏睡,智力也止步不前。紅衣一直思索著解決之道,默默一人,無視時間流逝,可是某一天,卻奇異地聽到一段笛聲,那樣的清澈高遠空靈,就那樣從天機樹中傳出,不經允許地闖入了她的心靈,更重要地是,她發現華胥對這笛聲的反應十分強烈。
這勾起了她的興趣,下界什麼時候出了這樣的人,可是她靈力未複原,更要照顧華胥,而華胥的身體根本無法穿過那一片虛空,去到下界,因此她也不可能到下界去見一見這個人,可是無所謂,天機樹乃她所創,可以將下界的聲音傳到秘境之中,因為下界人類雖無智慧,但她為彌補,隻要下界人類將願望借由天機樹傳達,她便會一一為其實現,從紅衣的角度來說,這算是一個堪稱完美的世界。但是她發覺這個人不同,他具有智慧,但卻從不許願,隻是每日在天機樹旁吹笛,他似乎很愛吹笛,笛聲如他的音色般迷人,是的,除了吹笛,他時常對著天機樹傾吐心事,什麼都說,什麼都聊,盡管無人與他做伴,盡管從來都是一人獨語。
她對他的興趣越來越強烈,終於有一天,她開了口,同他交談了起來。
“凡人,你叫什麼名字?”
他似乎被天機樹中突然傳出的聲音嚇到了,她聽見他的聲音變得破碎,心情突然好起來,眉目因愉悅而散發出奪目的光芒。
“你……你是誰?”
“你天天對著我講話,難道不知道我是誰嗎?”紅衣避重就輕地說道,逗弄著他。
“樹精?”
“…………”
正當紅衣有些為樹精這個稱呼鬱悶的時候,卻聽見天機樹中傳來男子低沉的輕笑,如明珠落玉盤般動聽。她這才明白,這男子也不過是反過來逗弄她罷了。
她低低地笑,頗有些無奈的感覺。
“……雲卿,我叫雲卿。”
“雲卿?”他的名字回蕩在她口中,“……是個好名字。”
“你呢?真的是這天機樹樹魂麼?還是寄身樹中的創世神?”
“那你希望我應該是什麼?”
“嗯……不清楚……”
就這樣,兩人之間的緣分牽絆開始,誰也料不到就這樣仿若雲煙的緣分,竟如水流一點一滴彙聚成不可控製的奔騰海洋。影響了無數人的命運輪回,影響了幾個世界的生死交替。
春夏秋冬肆意走過,千年時光在他們之間仿佛就是一眨眼的時間。那時,墨瀾仍是沒有回來,而紅衣終於恢複靈力,亦找到了醫治華胥的辦法。可是醫治華胥卻必須要閉關,而這閉關的時間卻不確定,可能百年,亦可能上千上萬年。
這一日,閑談之後,紅衣緩緩地開口。
“雲卿……你能再為我吹一曲嗎?”
紅衣目及那漫天的藍空白雲,仿佛被水漆過一般,心中竟也有了些許不舍,這還是第一次對別人生出了這樣的情緒。
耳邊沒有雲卿的回答,卻有他的笛聲作伴。
以後其實還是能再見的吧,隻是不知道會分離多久,再次回到獨自一人的你,會不會更加孤獨呢?
一曲作罷,紅衣將頭靠在天機樹上。
“雲卿……我送你一份禮物吧。”
他輕笑起來,“怎麼突然想起送我東西了?”
眼前仍然是不變的景象,風吹草舞,不因誰的離去或到來而改變,而他的眼前會是什麼景象呢?通過一棵樹而聯係在一起的他們,這緣分該是多麼無助而無奈……
“……我要離開了……也許,以後,這樣和你交談的時光都不會再有了。所以,這份禮物,你一定要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