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之主殞落,塵世必有異像,和南朔感應甚密的皓雪在異像降臨前便有感應。縱使悲傷,可是強大的自製力和判斷力促使她迅速地召集了部下,聯合了帝羽一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奪下了帝位,以東天帝君為首的帝羽一族則成為了帝羽皓雪最堅實的後盾力量。南朔說得對,隻要沒有了他,皓雪和帝羽一族必然會融為一體,為了不使大權旁落,帝羽一族絕對會支持皓雪稱帝,畢竟帝羽一族裏沒有誰的天賦和實力比得上帝羽皓雪,雖然自從嫁給了南朔,皓雪幾乎沒怎麼表露自己的實力。
而南朔與紅衣先後進了冥界,最後,隻有紅衣獨自出了冥界,而天現異像,神界易主,流言蜚語漫天飛舞,無疑不是一個,紅衣殺了南朔。可是為什麼秘境賜予了南朔天地之主的地位後,又殺了他?卻成了一個大謎題。
不過一切已經不重要了,因為帝羽皓雪宣布,在她繼位大典之後,便會遠征秘境,戰爭已經不可避免。
正如紅衣所說,亂世是必然。
神族的實力毫無疑問,在無力與神族對抗,也無人願意挑起內訌的情況下,也為了想從秘境獲得更多的東西,打開這個神秘的地方,天地十二大族空前團結,紛紛將矛頭指向了秘境。
而紅衣回到秘境的第二日,便是皓雪的繼位大典。
回來的紅衣一如既往的靜默,獨自守在天心湖邊。
九鳳來到天心閣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從她的表情裏,好像即便是她引起了這場戰爭,又或者是人全部死光,都與她無關一樣。
就連墨瀾這幾日也沉默不語,獨自一人守在諸神宮。
九鳳走到紅衣身後,思索著該怎麼開口。紅衣沒回頭看她,但她知道紅衣知道她的來臨。
等了許久,還是紅衣打破了沉默。
“九鳳,我聽說,你在這天心湖沉睡了許久?”雖是疑問,但口氣卻無比淡然和肯定。
“是,自從聖戰之後,我便一直沉睡在這天心湖中。”
“為什麼?”紅衣偏過頭,好奇地問,可是神色卻一片清明。
思索良久,終於,九鳳淡淡地吐出幾個字,“……塵世寂寞。”
今日,是神族的換位大典,是帝羽皓雪的繼位大典。
東西南北四大天宮的帝君均來到了中天宮。這中天宮的正殿今日已不是正殿,它裂為兩半,中間,九千九百九十九層的天梯顯露出來,從這九天之上的神宮沒入雲端。
皓雪身著金色的帝袍,頭戴金紋白玉帝冠,站在階梯前,身後群臣俯首,恭敬無比,天微亮,而她即將要踏上這帝王之路,在日出到來前,向天下宣稱。
“一個虛幻的夢境就將你困在這天心湖裏數萬年,若不是羲皇強行將你喚醒,你真打算一直沉睡下去嗎?”
“……我醒來又能幹什麼呢?”九鳳歎氣,“……還不如睡在夢裏,至少我不是一個人。”
紅衣笑了笑,眼神清明無比,如一切都已了然於心,“你知道嗎?南朔回歸去安寧鄉了。”
九鳳眸光閃了閃,又霎時歸於寂靜。仿佛剛才的一切都是幻覺。
看著九鳳平淡的表情,紅衣歎了口氣:“為什麼你就是不肯回去呢?一個夢裏的虛幻人物,就將你困在這塵世幾萬年,甚至會無止盡地將你困在這裏,你明明已經看透,卻仍然不願意離去,明明知道不能完全擁有,卻仍然不離開……若他是真的存在,你如此,或許還值得,可是,他並不存在呀……九鳳……”
“那麼,我敬愛的神,我們對於你來說,是否是真實存在的呢?你創造了我們,而我,隻不過創造了他而已。對於我來說,他是真實,我願意把他所在的世界當作真實,這就夠了。”
“……”
“我並不在意生死,我曾經很用力地活過,可是那段獨自一人努力的日子,卻並不快樂,不管得到了多少,不管力量有多強大,我的心仍是空虛,如同一個巨大的黑洞,它不僅沒有被填滿,反而越來越大。聖戰快結束的時候,我靈力耗盡,躺在那滿目瘡痍的戰場裏,身邊沒有一個人。我拚著性命來戰鬥,可是,最後,沒有一個人注意到我是否活著,又或者已經死去,我躺在那裏,躺了三天三夜,直到周圍紛飛的戰火都變為一片空蕩。那個時候,我看透了一切,可是我的神,你卻不再我身邊,你不在我的心裏。那個一切等待著治愈的階段,世間萬物重新煥發生機的時候,我卻在漸漸枯竭。”九鳳的眼裏不知道什麼時候冒出了水光,“你說的對,他是虛假的,他隻是我的一個夢,可是至少他能陪著我,是他陪著我撐過了這麼久這麼難過的日子,隻要我活著,他就會一直活在我的生命裏,活在我的心裏。我什麼都不怕,隻要我不是一個人。醒著的以前,神,你一直是我的信仰,可是,沉睡的以後,我隻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