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下,也許是因為有狼群的保護,抑或是那小老頭乏了,再沒有凶獸來犯。
“初月,你過來趴下吧。”緋暝嫣突然十分“溫柔”地說著。
“主人,你要幹什麼?”初月十分警惕,就差炸毛了。
“沒事,又不會吃了你,過來。”緋暝嫣看著初月像受了調戲的小媳婦一般,邊笑邊說著。
初月慢慢地走到緋暝嫣近前,趴下。緋暝嫣隻是揉了揉初月光滑的肚子,枕了上去。初月真是哭笑不得,敢情這小丫頭,是讓自己當枕頭呀。於是它在夜間微涼的風中,華麗麗地淩亂了。
清源悄悄看著緋暝嫣安靜的樣子,狐狸眼裏滿是溫柔的笑意:這小丫頭,安靜的時候就像誤入人間的小仙子一樣,靈動純潔,那樣美好;可是,白日裏,又是個狠辣的小惡魔啊。就這樣想著,他在緋暝嫣懷中找了個舒服的位置,睡覺了。
其他狼看著自家老大的悲慘命運,既同情,又怕自己此後的狼生,會苦不堪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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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很快過去。
大清早的,緋暝嫣一睜眼,就看到一張放大的又老又欠扁,還很猥瑣的臉,當下就一圈掄了過去——於是乎,殺豬般的慘叫在死亡森林中久久回蕩……
“死丫頭,你要謀殺為師啊!”老頭捂著左眼,一邊跳著,一邊指控著緋暝嫣。
而緋暝嫣一臉的理所當然:“這是本能啊,誰讓你一大清早的就用你那張這麼醜的臉來嚇我的,我打你一拳算是輕的。”
“丫頭,你通過測驗了,我是來接你的。不過藍若那丫頭有點慘,昨天我就把她接回去了,她需要靜養。”老頭有點內疚,畢竟藍若那丫頭,還真的是很慘:肋骨斷了好幾根,皮外傷有不少,內傷也不輕啊。最要命的是,那種毒。
緋暝嫣聞言,陰惻惻地說:“你到時候,最好還我一個健健康康的藍若,否則——”話沒說完,卻更叫人害怕。
“我一定會把她治好的,你不要這樣說嘛,叫小老兒好生害怕。”是的,他相信,這個丫頭一定有讓他生不如死的法子。
“好了好了,快走吧,我要去看看藍若。”緋暝嫣催促著,一把揪上老頭的胡子,狠狠地扯了兩下。
“嗷!好的啦,我這就帶你去,別揪我的寶貝胡子啊!”說罷,就一揮袖子。緋暝嫣隻覺得一陣清風拂過,眼前景物一變,兩人已在一間清麗淡雅的小竹屋裏。
緋暝嫣嗅到陣陣竹香,頓時感覺心曠神怡,她勾了勾唇:“小老頭,你住的地方,還挺不錯的嘛!隻可惜,你的氣質和竹之清逸完全不搭邊嘛。好了,藍若在哪兒?”
“在走廊盡頭的房間裏。我說,你要安靜一點……”小老頭還在喋喋不休著,但緋暝嫣早就不在那兒了。
“藍若,你——”緋暝嫣猛地推開門,又猛地止住了,因為她無法相信,眼前這個被紗布捆得像粽子一樣的家夥真的是她那個溫柔可愛的丫頭藍若嗎?“小姐,我沒有通過測驗,而且天璿老人說我的傷勢過重,可能沒有兩年恢複不到原來的樣子。”藍若的聲音很虛弱,講了這些話,顯得很吃力。
“好了,你別說話了。好好休息,我先出去了,你一定要快點好起來。”緋暝嫣努力眨去眼中的淚,悄悄離開了。她懷中的小狐狸不知何時醒了,見她這副模樣,當下就說:“你不可能護她一世,相反,你若想她一世安好,便要放手,要知道,受人保護是一種慢性毒藥,深入骨髓,無法醫治。”
“我知道,可是此刻,我隻希望我在意的人不再受到傷害。”緋暝嫣說得很輕,和在夏日淡淡的微風了,卻也吹進了清源的心裏……她走得很輕,但分外堅定。
緋暝嫣步入藥房,天璿老人正為藍若配藥,神情專注。認真的人,都有別樣的風采。
“丫頭,你來了。藍若她還好吧?”天璿老人難得正經。
“她很虛弱,還有,她那種程度的傷,怎會要兩年才好?你給她治療的時候,莫不是有什麼顧忌?”緋暝嫣兩頰漲得通紅,朗若星辰的眸子裏盛滿了疑問。
“你看出來了啊,藍若那丫頭是中了琉璃醉,沒想到這至陰至邪的毒藥還會重見天日,真是作孽啊。中琉璃醉的人,血液會慢慢變成琉璃色,毒發時會不由自主地傷害身邊的人,若是不解毒,此人最後會化為煙塵。看她這樣子,估計是中毒沒多久。”天璿老人麵上多了幾分凝重的神色——我到底該不該告訴她,這藥須得鳳血為藥引才能解,否則,我隻能維持藍若三年的生命。
然而不等天璿老人開口,緋暝嫣便悠悠地講道:“解琉璃醉,是要鳳血的吧,這上古的毒,解起來還得花一番心思呢。”
緋暝嫣在天璿老人驚異的眼神中慢慢走出藥房,閉上雙眼。出走前的一幕幕在眼前浮現:緋暝鈴突然的殷勤,大娘的刻意討好,齊管家的回避……緋暝嫣瞬間明白了。
“緋暝家,我好像還沒有做什麼對不起你們的事吧,用上古毒藥來害我,你真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