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堂自然是不知道沈清歡此刻所思所想,聽到她問便答道:“我們去衝霄樓為那隻臭貓尋解藥。”
【不去好嗎?】心中的不安越發的強烈起來。沈清歡直覺那一定跟衝霄樓有關。想到白玉堂的結局,她的後背就是一陣發涼。
白玉堂此刻停在了一家屋頂上,遙望著那座與夜色相依的高樓,任風吹散了衣袂在空中飄揚。
“清歡,別的事我都可以聽你的。但是,這次不行。”
“那隻臭貓雖然脾氣倔,總是喜歡受傷了瞞著所有人,總是喜歡打官腔推辭我的邀戰。不過,確實我為數不多的摯友……”
“清歡,如果換做你。我想你也會有和我一樣的選擇……”
沈清歡沉默著不說話。如果把展昭換成丁蘭,她自然是會和白玉堂做出一樣的選擇。
白玉堂又道:“清歡,那隻臭貓之於開封府很重要,開封府之於天下也很重要。白玉堂沒有為天下的大義,卻想守住心中的正義。”
背後是孤冷的清月,白玉堂握緊了劍鞘,在輕歎一聲後,終於出發去了衝霄樓。
沈清歡想說,你之於我又何嚐不重要?但,最後還是沒有開口。
後來想想,如果當時竭力阻止可了,結局會不會有所改變?
如果,能夠早一些從劍裏出來,結局會不會不一樣?
金屬的外衣碎了,寒玉打造的琚雪劍露出了本來的麵貌。白玉堂雖然得到了解藥,卻身受重傷。最後,還是中了襄陽王的埋伏。
火把的光亮照亮了黑夜,白玉堂卻顧不上那些包圍著他的士兵,而且看著已經碎了那層外衣的琚雪劍上,殷紅的血……
“白公子要記得,此劍在碎了之後不可沾血。切記切記……”
沐塵千澈的聲音又在耳側回蕩。白玉堂在喚了一聲無人回答後慌了,赤紅了眼又連連叫了數聲。
對麵,襄陽王雖有疑惑,卻還是下令讓眾人擒人。
人,在某些時候的潛力是無窮的。正如此時擔憂沈清歡的白玉堂,即使已經身受重傷卻依然還是憑著一股執念闖了出去。
看著那道白影離開,襄陽王皺了皺眉。身邊有手下問道:“王爺,要追嗎?”
“……不必。他也活不到去給展昭送藥之時了。”襄陽王遲疑了一會兒,這才道。
…………
夜,開始安靜下來。
朔風颯颯的吹著,一隻狼妖飛快的從遠方跑來。在一家客棧的房頂上,滿臉驚恐的停下。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對麵翹起的屋簷上,有一名白衣女子單足而立。她的手上撐著一把八十四骨的玲瓏白傘,傘上開著一簇嬌妍的紅色的曼珠沙華花。雖有著蒼白的近乎透明的病態,卻仍然帶著攝人的氣勢。
狼妖的臉在此刻變得比女子的臉還要蒼白,哆哆嗦嗦的道:“九,九……公主殿下……”
“近日裏給阿詭添麻煩的,就是你吧?”女子幽幽的問。
狼妖連忙道:“小妖再也不敢了!殿下恕罪……”他一邊求饒,一邊觀察著時機。猛然間將雙手化為狼爪抓向女子。
紅色的曼珠沙華瞬間開遍整個傘麵,血紅的光芒也在一瞬間撐起結界。那狼妖在結界之中連慘叫都沒來得及叫出一聲就灰飛煙滅了。
女子跳下屋簷,街上傳來的血腥味讓本來已經收攏的曼珠沙華再次開遍了整個傘麵。
“白公子?”
“沐姑娘?”白玉堂不是很肯定的喚了一聲。眼前的女子雖與他見過的沐塵千澈長相無二,但那年齡卻與之對不上。而且,她怎麼會一個人出現在這裏?
沐塵千澈沒有解釋,而是問道:“白公子去衝霄樓了?”
“是。……沐姑娘,煩請你看看清歡怎麼樣了?”白玉堂說著,又咳出了血來。心知自己恐怕回不了開封,於是取出了七日離魂散的解藥,道,“沐姑娘,將它交給……交給公孫先生……”
沐塵千澈接過劍與解藥,看著已經不省人事的白玉堂,忽而輕歎一聲:“相識一場,便再幫你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