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千又四百零一個,還差兩千五百九十九個......”
“嘶!”一聽這數,墨樸不自禁抽了口冷氣,若不是朱溪攔住便要高叫出聲來。見那頭四人起身朝城外走去,墨樸收起雲雀,吞了口口水,咋舌道,“這四個壞胚子作甚收集如此多的生魂?”
“想來是以防竊盜東海王首失利的後手,隻是想不到這幾人竟助紂為虐,做出此等傷天害理的事來!”繞是冷漠如二長老,聞聽此事駭人,亦不由火起。
“咦,溪哥兒呢?”正要轉出弄堂,走在最後的曹延一愣,環顧四周卻不見朱溪去向。
“老大最是嫉惡如仇,定是忍不住怒火,當先出頭去教訓那四人了。”拍了拍後腰的寬刃,孫徹已是躍躍欲試,緊緊盯著漸遠的四人,加快了步子,“不行,這幾人都是陰陽流中的好手,唯恐老大有失,我得去助他一臂之力。”
“打架豈少得了老夫,小子懂不懂謙讓老人家,我說你走慢點啊!”見狀,墨樸趕忙隨上。
幾人無奈,方到城中還不及喝上一口水,卻又要摸出城去。正要追上兩人,謝靈見公輸韶緩緩而行,剛要催促,卻聽她沒來由道:“神女峰上時日雖短,他師徒情誼卻深,即便一萬生魂亦比不過他師傅重要的。”
“你是說死豬不是去尋那四人晦氣,而是趕往神女峰去相助他師傅了?”
“想必是了......”
神女峰,迷迭林前。
三人緩緩而行,止步在碑石前。為首一人身著灰衣,腳邊緊跟了一隻白底黑斑的貓兒,不是許煥是誰?
“嘿嘿,今日以此等麵貌重會山門,你二人心裏有何感想,與本座說說。”
左側一人看了眼石碑,隻嗤笑一聲:“六儀於我許家不義,今朝許維隻是來尋仇而已。”
“走了千百遍,老子可一次也沒認對過路,如果可以,待取了山門,最好讓我一把火燒了這破鬆。”另一人生得膀大腰圓,一雙豹眼圓瞪,喜怒隻在臉上。見他一拍腦門,又作恍然道,“差點忘了,這破鬆怎生都燒不壞,都怪這霧!”
看著魯生揮手驅趕白霧的樣子,許維搖頭不已,怎麼也想不透叔叔怎得把他也帶在了身邊,隻是一想到他驚人的實力,卻又忍不住暗歎:嘿,鬼帥之下第二人啊!
兩人各自心思,前頭許煥卻是嘿笑一聲,提起嗓子朝鬆林裏喊道:“聽見沒有?老朋友,既然早來迎客,何不出來相見?”說話間,那白鱗“嗖”的已躥到他懷裏,探著腦門凝視著一處,無聲了張了張嘴。
“說得也是,這陣法本就是你陣帥所長,我藏身其中倒叫你笑話了。既是老友,快請到內一敘,你我似乎還有許多情誼未了不是?”那聲音透林而出,仿似黃鍾大呂般,竟讓人聞之一凜。
“嘿,既是誠心邀請,豈有客人自己上門的道理?”按捺住白鱗的蠢蠢欲動,許煥饒有興致地將眼神在周近徘徊著。
兩人言語毫無半點火藥味道,卻惹得許維很是不耐,若不是許煥在前,怕是已然衝到了陣中。倒是魯生兩眼神光熠熠,仿佛很是興奮。
“非是為兄有意怠慢,隻是此刻家中鼠患,若是許兄耐心,且待為兄捉罷老鼠再來相會如何?”
聞聽“鼠患”一詞,許煥笑臉一收,竟點了點頭,抬步跨過石碑:“如此,不敢多勞兄長,做弟弟的自來便是。”話音剛落,那腳步在林前頓了頓,終於落了下去,隻一下落,身上如鏡水般一晃,人已消失無蹤。
見許煥入內,許維也不遲疑,斜了眼愣在一旁的魯生,冷冷道:“可跟緊了,若走丟了,自去燒林子吧。”
魯生也不生氣,隻嘿然一笑,亦步亦趨地跟在許維身後,眼看著就要入林,竟露出些許不自在,搖頭喃喃:“這輩子,我都不想再走這林子了。”
今日,神女峰上的霧靄仿佛停了一般,鬆林亦較往日平靜了太多,仿佛在預示著將要發生的什麼。
百裏之外的一處山林間,一陣勁風猛然穿過,眨眼之間已從山頭落到了山底。肉眼若能分辨,依稀是一個黑色身影,隻是此刻那團黑色隱隱蒸著白汽,泛出淡淡青光,顯得好不詭異。
勁風過處,壓低了綠枝、驚卻了憩鳥、攪亂了沙塵、引動了天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