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要撒潑喝罵,謝靈正覺眼角一晃,走來三個熟悉身影,這才把到了嗓子的調侃硬生生咽下去,改口道:“你們兩個少在這丟人現眼,小師叔他們來了。”
“什麼,多來幾人分酒?”兩人停下爭搶,卻是異口齊呼。
陡然間,整個酒鋪安靜了下來,幾乎所有人都紛紛朝著一個方向望去。
或許,許多人都不識得為首那素衣青年,卻對他身後跟著的老翁與壯漢絕不陌生。老翁年近六旬、鶴發駝背,正是九流集二十八宿中資曆最老,被封為青龍一宿的“角木蛟”;另一人體態高大,重三百餘斤,走起路來落地有聲,玄武一宿“鬥木獬”的名頭可是不小。這兩人都是九流集中輩分極高的前輩,竟無半點怨言地跟在素衣青年身後,如此一來,他的身份也就呼之欲出了,自然便是早已傳得沸沸揚揚的岑樓首徒“翟蓮”了。
安靜的氛圍持續了沒多久,一個個聲音此起彼伏得問候起來“見過蛟老”、“獬前輩安好”、“原是翟小哥,久仰久仰”......
緊接著幾個聲音更是議論了開來,其主旨無非是對此次大會猜想與疑問:
“據說此次大會,三位大人物皆都親臨到此,沒想到僅此小酒鋪就來了這許多前輩高人!雷公、蛟老、獬前輩......”
“是啊,這三位大人物都湊一塊兒了,可想此間事體必定嚴峻非常了!”
“看那青年,聽聞岑長老破例收徒,那是因為此子天賦異稟,極有可能超過他老人家呢。”
“你說的可是真的,如此說來,我三奇門始終要被九宮壓上一頭麼?”
“嘿嘿,二位有所不知,我九宮這一代中出的不世俊才卻非翟小師叔一人,看那,方才與我三長老鬥酒之人便是縱橫世家族長之子朱溪,此二人都不是我等能企及的啊!”
“難不成此次抵抗元央妖獸,便要九宮獨秀了?”
......
酒鋪裏眾說紛紜,那頭角木蛟與三長老低語了幾句,便領著眾小起身離去。便在此時,一壯一瘦兩青年走進店裏,與翟蓮擦肩而過。那偏瘦的青年微微一怔,而那高壯青年更是輕“咦”一聲,毫不避諱地將翟蓮打量了兩眼。
見那高壯青年失態地看向自己,翟蓮心中一動,莫非失憶之前與他曾有謀麵,於是趕忙側身詳詢:“這位朋友,你我可曾相識?”
“哦,你......”“朋友誤會了,我兄弟二人卻未見過朋友。”偏瘦青年碰了碰高壯青年後腰,將他話語打斷,看了眼翟蓮左袖上的古篆“宮”字,卻是不動聲色得給同伴遞了個眼色,接口稱是誤會。
“哦,如此打擾二位了。”見那青年否認,翟蓮略感失望地低了低眼,告辭離去。
待翟蓮走後,那高壯青年疑惑得看向乃兄,不解道:“哥哥為何隱瞞實情,那小子明明便是倉垣城下救走石勒之人啊。”
原來,這一壯一瘦卻是當日倉垣一戰後便離王瓚而去的靳平靳衝兩兄弟。二人本領不凡、身份特殊難測,恰於今日來到郿縣,是巧合,抑或也是來參與奇門大會?
“你沒見他與何人一道,看他模樣似乎經由惡戰後失卻了記憶,如今身在九宮倒是稀奇。今日你我還有要事在身,此事稍後再說吧。”目送著翟蓮身影消失,靳平轉身向著櫃麵走去。
“客官您需要點甚?”見了靳家兩兄弟,那店家笑容滿麵地招呼道。
誰知那靳平瞥了眼四周,見周近無人,這才壓低了聲音,卻是答非所問:“黑雲萬丈飄散。”
聞言,那店家收起笑容,回應道:“土地撒種生春。”
兩人相視一笑,各自掏出一塊木牌拚湊到一處,卻是上“黑”下“土”一個“墨”字。當下,那店家謹慎了許多,與跑堂吩咐了幾句,便親自領著二人穿過內堂,朝後院方向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