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漢當時便嚇出一身冷汗,立馬邀了一撥膽大的漢子,緊趕著朝那白水坡方向奔去。豈料剛到坡外,便遇得一片石林阻路,眾人猶豫一陣,始終不敢踏前一步。正不知從何而入,忽見石林一處黑霧漫躥,掙紮著便似要伸到林外,不時又伴著一聲聲或尖銳或低沉的詭異叫聲,端得詭異莫名。一眾人原本就怕得緊,見此陣仗更是篤定有異,當時便嚇得落荒而逃。
然而,昨日裏南山上下來了數位年輕人,聽說此事後便道願往白水坡探查。老漢雖是感激,但知危險便要勸阻他們。不料其中一個壯碩青年二話不說,尋了路邊老樹就是一拳下去,聽聞“哢嚓”一聲,那大腿粗細的老樹竟是應聲而斷。老漢驚得啞口無言,這才將方向指給了幾人。隻可惜天色向晚,幾個年輕人便在郿縣歇了一晚,此刻算來該是已經在前去的路上了。
那東家就此事雖不怪責,隻是老漢實誠,心裏過不去,便辭了工回家養老來了,倒是心裏多少不甘與歉疚。
聽罷始末,岑樓輕“咦”一聲,低聲自語了句:“九流集中都已外派各州,不知下來的卻是何人……莫不是那幾個搗蛋鬼?”
訴苦過後,老漢倒像是鬆了一口氣,不再那麼自責,隻是期望著那幾個年輕人真有一身本事,能將幾個孩子救出來才好。
尋思了片刻,兩人見事已畢,便辭別了漢子、老漢,往那郿縣方向行去。估摸著此中事體蹊蹺,岑樓便已留了個心,一路上兩人皆是若有所思,良久無話。
“岑老,小子有心願往白水坡探看一翻,若能有所發現,或可盡些綿力,興許也能省卻幾條性命。”未知走了幾許,青石村的身影終於消失在了視線裏,翟蓮打破了許久的沉默,望向岑樓的目光中多了幾許堅定,“請岑老先行一步,翟蓮隨後便至。”
笑容裏沒有一絲的驚訝,岑樓似乎早就猜到他心中所想,卻是擺了擺大袖:“方才那老丈所言,必是有妖物為患,非是常人能抵的。依老夫之見,還是別去趟這趟渾水為妙。況且已有能人出手,你且放寬心便是。”
低頭把槍一提,翟蓮胸中一股自信油然而生,卻道:“小子不怕,何況有此三物傍身,雖不知為何,小子心裏卻是莫名得踏實,想必那妖物也未必傷得了我。岑老放心,請您先行一步,隻盼路上小心。”
沉吟稍許,岑樓望著郿縣方向,輕捋白須道:“如此老夫也不阻你,隨你走這一遭便是。”
“不可,豈敢讓您老人家涉險?”翟蓮聽了趕忙推辭。
岑樓擺擺手,將他話語打斷:“無妨,一則我識得路,你卻不識;再則,我老人家一大把年紀,卻也見多識廣,興許還能派上些用場。”見翟蓮還待推阻,卻是徑自改道向西走去,“就這麼定了,啟程吧。”
望著眼前老人的背影,翟蓮卻是有種難言的平靜,似乎那便是一座高山,橫亙在天地間,經曆風吹雨打,依舊嶙峋傲骨;卻又似片白雲,飄忽東西,依然淡泊寧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