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七王首級(2 / 2)

劉琨聽出其中深意,追問道,“師伯怕的是,外力之下,一朝黃龍印全然失效……”

岑樓微微頷首:“如今尚不知‘黃龍印’情況,便也無法遏製。據老夫揣度,賈南風亂政,司馬氏一族兄弟相戮,此番匈奴又擾,使得戰火連年、屍橫遍野。興許皆是那暗中之人從中推波助瀾,故而有此一劫。隻是老夫想不明白,那暗中之人究竟依仗何等神通,竟引來妖物於千裏之外。”

“師伯既從昆侖回來,可是有甚收獲?”

“收獲談不上,‘黃龍印’並無太大變化,老夫更是無從下手。倒是與那西王母見了一麵,聽說了一樁怪事。”

“哦,昆侖遺族?”劉琨一詫,眼神轉動著露出了些許笑意,“想必是與那樓蘭脫不了幹係吧?”

“琨真智者也,”岑樓讚歎地搖了搖頭,才道,“沒錯,正是關於那樓蘭!繁華商城一夜之間變作了殘垣斷壁,豈不叫人疑惑。西王母得知後,亦是驚詫,便將日前‘黃龍印’的異動聯係了起來。原來樓蘭覆滅的前一日黎明,‘黃龍印’陡然一陣搏動,印與昆侖陽脈相連,每一次異常都能引得昆侖震顫。

“以往的每一次異動,都會有成百上千的妖獸誤入元央,最後多數被昆侖族人斬殺,偶爾流躥出去的也與八荒夠不成多大威脅。此次亦不例外,偌大的動靜自然是把昆侖族人驚動了,並且順利地將數十隻粗如、乘黃擊殺,最後亦不過是走脫了一隻鵹鶘。

“隻是思來想去,僅憑一隻鵹鶘便是尋常勇士都敵不過,絕無可能成為樓蘭覆滅的罪魁禍首。加上探子報知樓蘭多數是為黃沙侵吞,西王母便也沒把此事放在心上。

“老夫亦是不明就裏,隻是這兩年妖獸又複現身,況且愈發的多了。若果真有人在暗中搗鬼,猜想必是那九黎後人卷土,隻不知用了何等辦法,才騙過了昆侖族人眼睛?唉,說來說去,卻是途苦了百姓!”

途苦了百姓!是啊,若非為了這戰火中呻吟的百姓,他劉琨大可一如既往的灑脫、縱歌,何來如今強顏的歡笑。

大袖一揮,金猊小鼎裏香煙彌散開來,一時氤氳如沸。劉琨撫上綠綺,琴聲如水、穿林越丘,大有一往無前之勢。然而琴聲喻心聲,旁人如聞聲聲歎息。

“朝發廣莫門,暮宿丹水山。左手彎繁弱,右手揮龍淵。顧瞻望宮闕,俯仰禦飛軒。據鞍長歎息,淚下如流泉。係馬長鬆下,發鞍高嶽頭。烈烈悲風起,泠泠澗水流。揮手長相謝,哽咽不能言。浮雲為我結,歸鳥為我旋。去家日已遠,安知存與亡。慷慨窮林中,抱膝獨摧藏。麋鹿遊我前,猿猴戲我側。資糧既乏盡,薇蕨安可食。攬轡命徒侶,吟嘯絕岩中。君子道微矣,夫子故有窮。惟昔李騫期,寄在匈奴庭。忠信反獲罪,漢武不見明。我欲竟此曲,此曲悲且長。棄置勿重陳,重陳令心傷。”

此曲儼然便是當年並州路上劉琨感懷之作--《扶風歌》,那一幕幕曆曆眼前,胡虜猖狂、百姓流離、買妻鬻子、死亡委危、白骨橫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