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妃的態度倒不惡劣,隻是淡淡的問:“又聽說什麼了,說出來。”
眾人不敢吭聲,太妃的眉頭微微皺起,花姑姑順腳踢了一個太監,惡狠狠的道:“太妃讓你說你就說,憋著幹什麼?快說。”
那太監被踢青了腿,隻得趴在地上,哆哆嗦嗦的道:“太妃恕罪,太妃恕罪,那些話都不是奴才說的,都是聽別人說的……”
“什麼話,說出來。”太妃的聲音依舊冰.冰清清的。
聽出太妃似乎沒生氣,那太監才敢顫抖著說:“就是……就是有人看到,那宮外蕭家不是被強盜滅門的,而是被……是被……”
“是被什麼?”
“是被忠勇王府裏的侍衛殺的……”
話音一落,太妃已經厲了眼睛,喝道:“放肆,滿口胡言,竟然敢汙蔑忠勇王,花姑姑,通知內務府,將這群亂說話的鸚鵡都拔了舌頭。”
“太妃饒命,太妃饒命啊……這些都是奴才們聽說的,不是奴才們傳的,奴才們也是剛剛聽到,什麼都沒說啊,太妃饒命啊……”
“聽說,那你們又是聽誰說的,怎麼傳出來的?”
另一個摸樣怯懦的小宮女壯著膽子抬了抬腦袋,小心翼翼的說:“是聽……是聽翔安宮的人說的。”
“什麼!”太妃更是怒不可歇,頭一下子疼了,瑤彤見狀連忙扶住她,花姑姑也急忙命人將這些人都帶下去,又把攆轎抬過來,攙著太妃上了攆轎,急急忙忙的往長安宮走。
回到長安宮,太妃稍稍清醒了些,立刻吩咐,“快去通知太後,將剛才的事都告訴太後,快去。”
花姑姑還沒開口,瑤彤已經嚇得心一急,立刻脫口而出,“是是是,奴婢這就去,娘娘您保重身體,不要傷了心扉……”
看她這麼著急,花姑姑也沒說什麼,隻囑咐她快些去,自己則一個勁的為太妃順背。
瑤彤趕到長樂宮,宮外的伺候的是宮女飛雙,往日裏瑤彤經常過來送東西,也與飛雙有些交情,飛雙看到她去而複返,正想問,就看瑤彤滿臉焦急的道:“快,快將安姑姑叫出來,我有事要稟。”
飛雙被她的緊張感染,急忙去叫安姑姑,安姑姑正伺候在太後身邊,聽了外頭敲門聲,開了門聽了兩句,就在太後耳邊耳語兩聲,這才出了門。
瑤彤一看到她,急忙拉著她到旁邊將剛才的事都說了,還說太妃心裏鬱急,一口氣差點沒提上去,可見事情不同一般,她也不敢耽誤,立刻就通稟過來了。
安姑姑聽了臉色大變,又進殿在太後耳邊又說了兩句,太後聽後也是神色一斂,盯著忠勇王問:“你說你的人都將京城圍好了?可是蕭家父子你仍是沒找到,東方卓,你這是在糊弄哀家嗎?”
東方卓冷哼一聲,對太後他素來不太喜歡,隻是有些事將兩人拉在了一起,成了根繩上的螞蚱,跳也跳不開。這會兒聽她這質問的口氣,他的脾氣也上來了,“我糊弄你,我還想找到那蕭家父子,我糊弄你什麼?”
“哼,是不是,你心裏清楚。”太後閑閑的哼完,揮揮手,拋下一句,“哀家累了。”便進了內室。
東方卓受了冷遇,心情也不好,一甩袖子站起來,頭也沒回就走了。
待他一走,安姑姑才急忙說:“太後,莫非那蕭家父子真是被忠勇王抓去了,說什麼突然失蹤,誰信啊,忠勇王是先帝的親哥哥,若是那東西他得了去,加上他東南的兵馬,這江山,可就岌岌可危了。”
太妃心頭煩亂,凝目想了一會兒,突然說:“那瑤彤說這些消息是翔安宮傳出來的?若是翔安宮的話,那皇上的確是想對蕭家動手的,隻是晚了一步,被東方卓搶了先……”
“太後,那該怎麼辦?若是忠勇王不承認,咱們也奈他不得。”
太後咬了咬牙,突然問:“此次他回京,帶了那女人沒?”
那女人……水夫人?
“太後的意思是……”
“哀家沒什麼意思,隻是那女人雖說沒入名分,到底也是陪了忠勇王多少年的人,與王妃是沒差了,明個兒將她叫進來與哀家說說話,若是時辰晚了,就讓她睡在宮裏,哀家這長樂宮,可是難得容下外人的。”
她話音一落,安姑姑就笑了起來,“還是太後英明。”
第二天,長樂宮這邊果然傳出消息,太後要召見忠勇王的“水夫人”,宮中馬車親自去接,搞得人盡皆知,東方卓想拒絕也拒絕不了,既然拒絕不了,那就一起進宮。
遠遠的看到馬車進了皇城,白斂目光晦澀,漆黑的眼底藏了點什麼,淺淺淡淡,並不深刻。
雲浣的動作越來越大了,也越來越快了,先讓太後懷疑皇上,再讓太後與忠勇王窩裏反,可是因此,她害了蕭家三十六口,那些亡魂,又要找誰填命?
雖說一將功成萬骨枯,可即便是亂世,濫殺.無辜也不能被輕易原諒。她以前不是這樣的,這次回京,她是越來越狠了,也越來越不折手段了,這樣的她,讓他覺得好陌生。
“白大哥。”身後,雲項叫。
白斂回頭看他一眼,表情仍舊淡淡的,“什麼事?”
雲項歎了口氣,“你看那邊……”說著,視線瞥向了遠處的長廊。
白斂順勢一看,便看到雲浣正站在廊下,她一襲白衣出塵脫俗,即便隔得老遠,他也能看到她一雙視線正隨著那馬車晃動,越行越遠……
“走吧。”他轉身,朝另一個方向走去。
雲項急了眼,急忙追上去道:“白大哥,都多久了,你們還沒和好?我看雲大人挺好的性子,不像是不講理的,你哄哄她也就過去了,再說她……”
“雲項。”他突然喚道。
“是。”雲項急忙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