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桶,一桶,又一桶,隻到東方瑾已經全身濕透,從頭到腳都在滴水,臉色發白,唇瓣凍得發青,雲浣才停下動作,丟開木桶。

她蹲下身,陰凜的目光直射著他,揪住他的衣襟,聲色大冷的問:“醒了嗎?”

沒人回她,東方瑾隻被動的任她抓著,身體裏水與火的對決剛剛結束,他現在很累,累得仿佛快死了。

她見狀,眸光越發陰狠,附在他的耳邊,呢南的就吐出一句:“東方瑾,你真沒用!”

東方瑾慢慢偏頭,似乎想看清自己身邊這人是誰,這個聲音冰冷,渾身上下寒氣逼人的女人到底是誰?可隨著腦袋越來越重,他什麼也沒看清,眼前一花,就昏了過去。

雲浣將他丟開,站起身來,青色的身姿在寒風彌漫的黑夜中顯得異常妖嬈,她哼了一聲,睨著地上死屍般的男人,冷冷一笑:“以前東方凜也中過春毒,當時他用筷子插穿了自己右手的虎口穴,終於熬到了我去救他!”

而東方瑾卻沒有,他試過壓製,可當壓製不住時,他卻順從了。

哼,東方凜,這就是你的兒子,這般沒用的兒子。

空氣裏斷續的氣流讓雲浣清眸泛涼,她視線一掃,對向前方某個黑暗處,冷冷一喚:“白大人既然來了就別躲了,正好也有事要麻煩你。”

黑暗中的男人的滯了滯,隨即一道紫黑的身影在圓月的映照下,慢慢渡出,他的目光很冷,一種冰涼徹骨,像是能將人活活凍死般的刺骨之冷。

雲浣毫無意外的看著他,清秀的臉龐映著皎潔的月光,生出一股虛幻的朦朧:“白大人方才怎的不現身?”

白斂俊朗的臉龐緊緊繃著,薄唇緊抿,厲眸如劍:“剛想現身,你就去了。”說完,他話音一頓,眉目有些嘲諷的又道:“不過我倒不知,毓鳳宮裏竟有你的人,那個笑晴,我記得她是皇後的忠仆,不想竟是為你所用的。”

雲浣斜勾唇角,笑意卻不達眼底,隻滿臉泠然的道:“心智不純的人,都能為我所用……”攝魂術她已練成了五層,若對手不是太強,她均能收放自如的惑其心智,今日她隻是個試驗,不過顯然,結果令她很滿意。

“哦?”白斂眸影一眯,對她口出狂言,不置可否。

她也不介意,隻倏然一笑,臉上蕩起惹人招憐的甜美笑靨,淡淡的道:“所以你若是再對我的事橫加幹涉,我有的是法子讓你痛不欲生。白大人,咱們就這樣井水不犯河水,不是很好嗎?”

他哧笑:“很好?如何好?你居心叵測的接近皇上,隻用了半月光景,便從流華宮一個區區下三庭的草木宮女,升成了皇上身邊的二等心腹,你說,你有這麼多疑點,我與你如何井水不犯河水?”

“看來白大人是將我打聽清楚了。”她涼涼著道。麵上無動於衷,對於他的窺視,似乎並無意外。

“打聽?你的事還需打聽嗎?況且,你如此高調行事,可知會得罪多少人?”

雲浣無謂的聳聳肩,隨意的道:“得罪又如何?隻有弱者,才會怕麻煩找上門。”

“這麼說你自認強者?”他眉峰一抬,清冷的臉上露出三分別樣意味。

“是與不是,隻看我如何做罷了,白大人若想看戲,隻搬個凳子坐好看便是,隻是若要幹涉,那便對不住了,我雲浣也不是好欺負的人……”說完,她又頓了一下,才抬眸瞥著他道:“還有一事,我與冷宮如妃的確有些關聯,今日直接告訴你也好,也省得你繼續試探,我不討厭這種暗地裏的鬥法,我卻厭惡被你當做獵物,耍著玩。”

獵物嗎?她是這樣覺得?

不過對於她僅用了幾個時辰便猜到今日那小太監,是他派去的,就這而言,他還是頗為驚訝的,這個女人,比他想象的更聰明,更能洞悉一切。

“皇上,皇後,靈妃,玉妃,或者還有別的嬪妃,這麼多人,你為何獨獨猜是我?”他自覺他表現得並不明顯。

“因為……”她一點也不介意說明,臉上笑得明媚瀲灩:“你是創造禁軍大營神話的白上將,這個皇宮裏,各軍各隊的衛侍,隻怕聽你的話,還要勝過聽皇上的話,你若想查什麼,想知道什麼,宮中自有大把的人為你所用。”

“不錯,你倒是了解我。”他一笑,隻是笑中晦澀不明,令人看不出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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