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後,您喚臣妾?”

“皇上身子不適,你扶他回去歇著吧。”太後聲色平穩的吩咐道,語氣裏沒太多.情緒,隻是淡淡的命令。

“是。”皇後眼前大亮,娉婷著上前就要扶東方瑾。

東方瑾此刻若還不知這內裏的門道,他就枉為一國之君了。他斂下眼眸,心底卻是冷笑連連,若不是顧及太後顏麵,他真想一手將皇後揮開,這兩個女人竟敢用此計設計於他,當真是膽大包天。

可又不得不說,當皇後嬌柔的小手碰到他時,他身上又是一陣發熱,喉嚨也開始幹涸……

可身子反應越強,他心底的憤怒卻就越大。

“不用,朕自己走。”他站起身來,強忍著下腹不適,推開皇後,心頭卻像是有簇火苗,正在將他內髒焚燒殆盡,令他痛不欲生。

“皇後是你的妻子,還見外什麼?”太後鳳眸一揚,語氣嚴肅起來。

此時她不再是溫柔和煦的母親,她是太後,是一國之母,甚至是那個在東方瑾未親政前,替她主持大局,把持朝政的幕後決裁者。

對於太後的話,東方瑾大多時候是不會忤逆的,或者,他也不敢忤逆,現在朝中政局幾乎是靠雲家平衡,在籌謀未定前,若是他撕破臉皮,他這個一國之君,隻會腹背受敵,而他也一直知曉太後的心意,她要一個孩子,一個屬於他的孩子,也是屬於雲家的孩子,而這個人選,她挑了很久,就是皇後。在太後看來,能與他孕育子嗣的,隻能是皇後,這個獨權專政的女人在朝中遊走了半輩子,早已有了自己的魄力、手段與目的。

東方瑾自認,以目前為止他是鬥不過太後的,因此現下即便他嘔得咬牙切齒,卻不得不妥協。

一國之君,哼,什麼狗屁一國之君,這個太後千方百計為他尋來的皇位,可曾想過他根本不想要?為了這個皇位,東方束到現在還在恨他,還有蔚繁的死,四兄弟異心相對的局麵,這些,哪樣不是太後親自設計的……對了,還有之前小帝姬一事。

小帝姬的出生是個意外,而靈妃護住了這個意外,因此這個孩子成了太後心中的一根利刺,所以她狠毒到,利用靈妃的貪欲,讓她親手陷害自己的女兒。

多麼陰毒的心思啊,可他縱然知道這些又有什麼用?他還是什麼都做不了,還是隻能受製於人,還是隻能任由雲家做大,操控後宮,操控前朝。

咬了咬牙,他咽下心口那簇憤火,麵色盡量放柔了些。

皇後見狀,怯怯的再次扶了他一下,這次他沒有推開,皇後大喜,攙著他便往殿外走……一路高調,無數嬪妃或妒忌,或傾羨,或怨懟,或厭惡的目光都極大的滿足了皇後的虛榮心,她麵上笑意盈盈,身子也又往東方瑾身上挨近了些。

“唉。”見著他們離開,高台上,東方仲喟歎一記,隨即唇瓣一扯,眼底湧出一絲散漫與涼薄。

東方漣靜默飲酒,一杯續一杯,冷目的看著眾人,將一切盡收眼底。

東方束眼尾上挑,側首看向那本該站著人的地方,此時卻空空如也,他唇畔冷勾,手指繼續玩著酒杯,仿佛殿內發生的任何事,都與他無關一般。

太後眼見今晚的目的已經達到,便起身說道:“本宮乏了,今晚除夕,大活兒自可盡興就是。”

下頭恭送聲連忙響起,太後隻擺擺手,便在剛才那幹瘦老嬤嬤與秀太妃的攙扶下,離了正殿。

這最拘束的人都退場了,殿內登時更為活絡了,無數早就將矛頭對準方王的官員,立刻端著酒杯,就要上前拍馬屁,可東方漣卻突然起身,理了理身上褶皺的金袍,默不作聲就轉身就離開。

那些官員一滯,停在半路,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尷尬得無以複加。

東方仲見狀隻是冷笑一聲,沒說什麼。倒是東方束,依舊靜靜的玩著酒杯,仿佛隻要宴會不結束,他就不會提前離開一般。

東方瑾一出未央殿,便見一大行隨伺宮人早已準備就緒,雙人輦備好了,燈籠也燃上了,就是抬攆的宮人,都像是吃飽喝足才來嚴正以待的。

他心中怒氣勃發,想提點真氣緩緩這藥效,可真氣一上來,他卻更加燥熱難當,他心中惡心,冷冷的甩開皇後的手,目光橫掃,卻看未央殿外,他翔安宮的人,竟一個也不在。

這是怎麼回事?都被支走了嗎?

他氣得發狂,瞪著皇後便喝:“你就隻會用這點手段嗎?”

皇後委屈的吸吸鼻子,咬著唇道:“皇上……臣妾也是謹遵太後吩咐。”她哪有膽子對皇上下藥,她不過也是依附太後,太後讓她做什麼,她又哪敢不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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