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珊皺眉:“可長樂宮的宮女不是說太後娘娘近幾日噩夢連連,所以閉門念經,又怕一個人念不起用,才招了太妃一同念的?”
“哼。”靈妃冷笑:“你莫非還真信了這些說辭?太後又不是禮佛之人,念什麼經?”
“不是禮佛之人?”如珊詫然:“可太後不是每年七月,都會整月的到城北近郊的‘寒天寺’小住嗎?”也就因此,但凡是太後誕辰,慶節之日,各宮妃嬪送去長樂宮的禮物,多半都是與佛有關的名器寶玉。
“嗬。”靈妃又是一笑,卻不再解釋……這太後的生平她可是清楚的得很,那人每逢七月去寒天寺,可不是為了參佛,分明是為了避災。
她還記得幼時一年,她隨爹爹出門參加集市,那日正好太後出宮,爹爹看著鳳凰攆轎是,就冷笑著說過一句——“你以為你躲得了嗎?總有一天,她會回來的,會回來找你討清所有的前塵孽業,你就等著吧。”
後來她才知道,太後年輕時曾害過一位極為厲害人,那人若算起來,還是她同父異母的親姐姐的,而那人就死於七月。所以每年七月,太後便會心疾發作,不敢呆在宮中。
不過她卻也覺得奇怪,所謂一將功成萬骨枯,太後貴為後宮之主,爬上這鳳舞九天的位置,必定是踏著無數血腥骨骸的,既然如此,她還會懼怕那一條區區亡魂嗎?
這些上一輩的事靈妃沒有興趣,她有興趣的是,在白妃遭遇不測,在帝姬險象環生時,為何太後竟連派人詢問一聲都沒有?
莫非,這十二月的天,又要變了?
元堯二十年,冬。
伴隨著街頭巷尾鞭炮紅聯,舊的一年進入了尾聲,過了今日,便是新年了,百姓忙著辭舊迎新,自然喜氣洋洋,可暗波洶湧的後宮之中,卻不似想的那麼一團和氣。
除夕當夜,宮中將舉辦盛宴,一大早的,雲浣便被院外的嬉鬧聲驚醒,今日她執晚班,白日本是可以晚些起的。
換上衣裳,她拉開房門,卻見外頭白雪皚皚,昨晚,竟下了一整夜的大雪。
“雲浣姑娘,您醒啦?”幾個摸樣俏麗的小宮女迎了上來,手裏端著瓜子杏仁兒,這些都是年節的零嘴,小宮女年紀輕,自然愛吃。
雲浣笑了笑,從袖中掏出幾張紅紙包成的小袋子,嗔笑著遞過去:“你們啊,一大早就這麼守著我,今個兒可是除夕,還沒到新年呢。”
小宮女喜滋滋接過紅袋子,又樂嗬嗬的道:“雲浣姑娘今個兒晚班,明日早上可是要補眠的,哪兒還能尋到你。”
雲浣噗嗤,點了點那多嘴的丫頭,那丫頭吐吐舌頭,臉頰微微赦紅。
幾個小宮女尋了紅包就走了,雲浣看著外頭雪地,眸光深了深,才踏步向前庭正殿走去。
此刻已是辰時過半,東方瑾已下了早朝,回了翔安宮。見她來了,他便從積堆的奏折中抬起頭來,笑看她一眼:“你倒是起得早。”
雲浣一笑,目光轉向候在案旁伺候的周九,笑眯眯的道:“奴婢是被幾個小宮女吵醒的,那幾個丫頭從奴婢這兒尋了紅包就跑了,奴婢反正也醒了,這就順道過來也向周公公請個安。”說著,還煞有其事的朝周九福了福身。
周九臉上一白,悲憤的就吼:“今日是除夕,不是初一。”言下之意今天我是不會給你紅包,你就死心吧。
雲浣無辜的垮下臉,可憐兮兮的道:“可是今晚奴婢晚班,明日怕是起不來,若是睡上一天,不就錯過了?”
“你……”周九氣得眉毛倒豎:“我還沒包呢,我說你這妮子怎麼這麼厚的臉皮,居然提前自個兒來討……”
“周九,你這話就錯了。”龍椅上的東方瑾突然插上一嘴:“你貴為翔安宮一等太監,下頭的人以你馬首是瞻,逢年過節的,還想躲這些小財?怕是太摳門了吧?”
自從雲浣來了,皇上就總是幫她……周九委屈的苦著小臉,癟嘴解釋:“不是……奴才不是小氣,是真的還沒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