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渺派大殿的一間議事堂之中,雲上真人一個人神色肅穆的坐在中間,低著頭,那雙丹鳳眼細眯,兩條修眉緊皺,不知在想著什麼令其難以決斷的事情。議事堂中間的一個檀香爐之中嫋嫋的燃著數股檀香,煙氣升騰而上,一半露在那斜照進來的陽光下,一半浸沒在陰影之中,虛幻出一種不真實之感,似乎雲上真人的思緒也隨著著飄渺的煙氣,恍然萬裏。
正在這時候,議事堂的大門忽然嘭的一聲被一推而開,來者是兩個半百老者。一人身材高大,麵方口闊,白眉伸展,那紫衣長袍卻似一瑕疵,頗為不合身的套在此人身上,這人背後背著的兵器更是奇異,竟是一把半丈長短的镔鐵鑲金重尺,大步流星,風風火火的闖了進來;其身後一人身材略瘦,卻有些狼狽了,麵上包紮著數股白紗,額間還隱隱透出一絲血色來,麵色沉冷,眼神懾人,左手上也沿著虎口纏了一圈紗布,腰間卻掛著一把三亭冷豔錐,沉默不語,如一道陰風似的跟在那大漢身後。
隻聽那大漢剛進門便破帶怨艾的問道,“雲上師兄,如此急招我們二人到底為了什麼事?我那紫雲道內勁就差一點就要突破九層中階了,你卻在這緊要關頭來找我!而你看看,鍾世明師弟現在正在養傷呢,你怎的連傷員都差遣。”
他身後那鍾世明正是鍾世明的老子,當日鍾世明中毒丟了右臂,雖然知道馬正化厲害無比,但是為了不落下麵子,導致日後再門派中抬不起頭來,鍾世明還是帶人去闖了一次煉藥堂。誰知同去六個長老,聯手之下,竟然沒在馬正化那老頭手上討得半分好處,反倒被他胖揍一頓,而且尚且昏迷之中的鍾其峰,也被脾氣火爆的馬正化直接從徐衫的靜室中拎了出來,丟在了鍾世明懷裏。
雖然鍾世明憤恨萬分,但是手上功夫不如馬正化的他隻得打落的牙齒往自己肚中咽,抱著鍾世明回了自己的居所。而且由於他使出青岩掌卻被馬正化數拳擊退的關係,左掌上也被打得碎了好幾塊手骨,才有了今日這副狼狽的形象。這時候他聽到莽莽撞撞的武癡蒙維敬如此說道,不由輕聲提醒道,“蒙師兄,稍安勿躁,雲上師兄招我們前來肯定是有重要事情的,且聽雲上師兄吩咐吧。”
雲上真人見到這兩人進來了,往鍾世明身上掃了兩眼,心中暗道,“看來這次這鍾世明真是被馬正化那家夥揍得慘了!”嘴上卻輕咳兩聲,然後伸手道,“兩位師弟先坐下再說吧。”
蒙維敬大大咧咧的將背後的镔鐵鑲金尺摘下,嘭的一聲豎在了一把紅木椅邊上,激起一陣灰塵來,然後有些不耐的說道,“雲上師兄,你也別磨磨蹭蹭的,你知道我老蒙就是這脾氣,喜歡直來直去的。”鍾世明卻不語,依言坐下,隻是觸到那椅子之時卻嘴角微微一抽。
雲上真人也素來知曉蒙維敬這家夥雖然掛著副宗主的名頭,卻隻管修煉,根本不管門中其他事物,具體之事還是鍾世明在操作,便也不怪蒙維敬,正聲說道,“這次的事情的確有些特別,自從上次星河派和魔宗堂兩派齊上雲渺之後,我為了暫時令他們退卻,便不但出手震懾,而且許下好處,半年之後,三派舉行大比,爭鬥藥園山之歸屬,而如今半年之期已近,算來就在後日便是大比之期了,隻是據潛伏在孝儀山和雲台鎮兩派總壇的弟子傳來的消息,這兩派現在的動靜十分可疑,不時有大宗的弟子調動,而且方向都直指藥園山。”
“哦,怎麼回事?莫非這兩個鳥門派也敢對我雲渺派動什麼歪心思?”蒙維敬怒目圓瞪,大有要搶下山去,將這兩個門派一力移平的架勢。
鍾世明卻皺了皺眉頭,說道,“蒙師兄,你可別忘了,半年之前,他們兩個門派若是沒動什麼歪心思,敢這麼逼上雲渺上來麼?隻是這次他們在這即將大比之際,又想動什麼心思呢?莫非是想以三派大比拖住我派的注意力,然後兩派聯合襲取藥園山?”他心思靈轉,卻是想到這麼一個可能。
聽到這話,蒙維敬大喝一聲,“他娘的敢,若是如此,我蒙維敬一尺子打碎他娘的卵蛋子!”但是隨即他又嘀咕道,“不過這也不對啊,這樣一來,他們這些鳥門派,莫非連自己的弟子都不要了?他們若真是在大比之際偷襲藥園山,他們那些來大比的弟子豈不是都要葬送在雲渺山上了?”
“若是星河派的公孫雄和魔宗堂的鄒承兩個老兒狠一點,遣一些資質差的弟子往雲渺山上一扔,那豈不是就能得逞了,現在三派在南甌國之中聲名皆是如日中天,收錄一些弟子是多麼容易的事情,而且這樣一來,我們倒是失了先手不說,還不敢對這些弟子下手,若是我們真的下了手,那於我派名聲是有大損的。”鍾世明卻比蒙維敬冷靜的多,仔細將三派間的關係分析來。
“唔”蒙維敬也不笨,隻是一心修煉,所以對於人情世故懂得就比較少,如此一點,馬上就明白了兩派的險惡用心,“如此說來,我們豈不是根本沒法防範了?若是少派人去藥園山,那藥園山必失,這藥園山一失,對我派來說損失不可謂不重,我派的丹藥自給就幾乎少了大半,但是要是派大量守衛去那藥園山,我派中人卻又少了,如果那公孫雄和鄒承老兒兵鋒一轉,雲渺派總壇就要丟了,這是滅派之事了,如此一來還真是兩難之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