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方少雲煞白的麵色之中,隱隱透露出一絲病態的微紅,渾身不正常的抖動著,似乎有一種奇異的力量控製著他的身軀,在徐衫將那天香蠱毒打入其體內的時候,他猛地一顫,眉頭不經意的緊皺起來,好像承受著巨大的痛苦一般。
見到那灰色的蠱毒成功的從方少雲的胸口慢慢的浸入,徐衫緩緩舒了口氣,然後雙眼凝神,輕喝一聲,另一隻手緩緩抵住方少雲的腹部,仔細的禦使著那團灰色的氣息。
方少雲體內那黑紫色的邪毒經過幾日的拖延,幾乎已經遍布全身,隻有胸口之處好似有一股奇怪的力量將這邪毒穩穩的擋在了外麵,那裏呈現出一種青綠的色彩來,正是當日徐衫煉製的續命丹的效用。
那灰色的蠱毒浸入到方少雲體內之後,微微凝實收縮,隨即沿著他的經脈緩緩的往一團黑紫的氣息逼去,那黑紫色的氣息好像也感到了天香蠱毒的來勢洶洶,但是作為世間罕有的邪毒,它也毫無所懼,一頭迎了上去。
灰黑亮色相碰,無聲無息,但是可以感覺到兩團氣息相交之處,有一絲絲白色的東西慢慢逸散出來,而灰黑亮色的氣息卻愈來愈淡。終究,大約一刻鍾時間之後,那黑紫色的邪毒氣息已是消散殆盡,全部變成了一絲絲的白色物質,消失在方少雲體內。
同時那團灰色的蠱毒也黯淡了不少,如同大傷元氣一般,不過它也沒有停留,在徐衫真氣的驅使之下,繼續往方少雲其餘有邪毒沾染的地方緩緩移去。配合著療毒行氣之法,用以毒攻毒之藥理,這樣繼續下去,應當就能將方少雲體內的邪毒一處處祛除。
也不知過了多久,狄遠終於呻吟一聲,緩緩的醒了過來,此刻狄遠腹中的疼痛略微減弱,那血印咒也不知道被什麼東西壓製住了,不再蠢蠢欲動,他抬頭看去,見到一邊的鍾其峰,心頭不由升起一股怒意。
目光遊移之間,忽然瞥見鍾其峰右臂的異狀,狄遠心中猛地一怔,豁然想起之前火靈蟲的作為來。那時候,他在拚命拖住鍾其峰的同時,心中暗自溝通火靈蟲,讓其出來幫忙,誰想那火靈蟲出來便是一口火毒噴出,將鍾其峰毒翻在地,現在鍾其峰右臂似乎被截斷了,看來正是這火靈蟲的毒素惹得禍。
不過狄遠對這自作自受的家夥卻殊無憐憫之意,自己差點死在人家手中還憐憫人家,那就不是仁慈,而是愚蠢了,在狄遠看來,這樣不知好歹的家夥也真的隻有將其打痛了才不會再來招惹自己。
狄遠剛剛將目光移開,往一邊看去,卻見到徐衫正滿頭大汗,麵上赤暗交彙,似乎情況不妙的樣子。
大約是見到狄遠醒來,徐衫忽然急聲問道,“狄遠,你還有沒有其他的天香蠱?這天香蠱毒有些不足,方少雲體內那最大的一塊邪毒無法祛除掉,若是再拖延下去,這塊肌體就會徹底被邪毒侵染,進而就算是保下性命來,也會肌體壞死的。”
一聽這話,狄遠略一猶豫,他自然還有另外的天香蠱,不過他卻決定讓自己體內的火靈蟲嚐試一下,畢竟相比起來,火毒之厲應當更甚於天香蠱。
如此想罷,狄遠連忙從床上翻落下來,勉力撐住有些虛弱的身子,走到方少雲身邊,然後一掌抵住方少雲的後背,運起一股靈力往其體內輸去。
徐衫一怔,隨即神色焦急的說道,“狄遠,你這是幹啥,不要胡來,就算你修煉了靈力,光靠靈力還是無法把這邪毒祛除出來的,這魔芋邪毒歹毒之處就在於此,幾日浸染已經深入肌體了,根本無法祛除掉,隻能用以毒攻毒之法來。”
狄遠卻不動聲色的點點頭,朝徐衫說道,“徐長老,別擔心,我有分寸的。”說著,靈力不斷試探方少雲體內狀況的同時,神識溝通著火靈蟲,想要叫其出來幫助驅毒。
誰知還沒等狄遠說話,那火靈蟲就倏然一躥,直接進入到了方少雲體內,然後噴出一股青綠色的毒霧,將方少雲體內剩下的那團黑紫色邪毒和天香蠱毒全部包裹了起來。
徐衫大驚失色,他忽然發現自己無法控製那團灰色天香蠱毒了,或者說,那天香蠱毒像是消失了一般,如此一來,他不由望向狄遠,厲聲道,“狄遠,你到底做了什麼,如此一來,我無法控製那天香蠱毒按照療毒行氣之法運行了,這樣下去,方少雲必死無疑。”
“徐長老,你不用著急,我體內蘊養了一隻毒性相較於魔芋邪毒和天香蠱毒更加厲害的靈蟲,它正在吸收兩團毒息。”狄遠無奈之下,隻得如此解釋道。
聽到這樣的解釋,徐衫臉上一愣,隨即苦笑一聲,歎道,“哎,看來修真之人的手段果然是比我們這些凡俗的武林中人要高明很多,如此說來,我們還真是井底之蛙,原本以為這魔芋邪毒和天香蠱毒已經是天下少有的奇毒了,沒想到還有比這兩種更加厲害的毒蟲,哎,真是老了。”
狄遠見到徐衫一臉意興闌珊的樣子,有所不忍,於是將火靈蟲的來曆和毒性都解釋了一遍,原本這就是世間奇事,徐衫聽罷,不禁嘖嘖稱奇,感慨的說道,“沒想到這世上還有這樣的事情,在天火灼燒之下竟然沒有被焚殺,說來著天香蠱還真是奇特,不過這也解了我多年來的一個困惑,原來這天香蠱竟然不是成蟲,怪不得溫順無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