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處是南甌國著名的通衢大道潯陽古道,若是在白天這裏定然是熱鬧非凡,但是此時已經是子夜時分,所以這段穿過野豹荒林的大道上空寂無人,兼之雖然還是夏末季節,但潯陽城地靠北寒,這個季節的夜晚卻已經是有些寒意了,寒月之下,這片野豹荒林之中彌漫著一股淡淡的霧氣,在這子夜時分顯得有些淒迷。
這時候,一個身著青袍的少年卻雙手後背,身影緊緊隱匿在野豹荒林的陰影之中,腳下纏著兩團青氣,飛步急掠,迅速的沿著大道南下而去,這少年正是從潯陽城歸來的狄遠。
當日狄遠急追那俞元而來,原本他就沒有多少方向感,加上那俞元狡猾異常,左拐右折,很快的狄遠就分不清自己是在往何處追趕了,直到那日那血煞祖師周冷鶴在碎金山丹焚,而狄遠卻惹了萬蛇群一路逃避,逃脫之後走了幾裏路遇到一戶山野獵戶,才知道原來自己已經是身處潯陽地界了。
狄遠在潯陽城裏麵的雲渺派外堂中休息了幾日,感覺自己身上的傷勢好的七七八八了,才道別了門中師兄,乘著夜色掩護,在這潯陽大道比較安靜的子夜時分,加緊往嶽河郡的白鹿莊趕去。狄遠是下了決心,不把俞元那家夥幹掉誓不罷休了。
原本夜晚車馬寥落,人聲寂靜,加上狄遠拿粗淺的風靈力禦使法,腳程極快,數個時辰之後便到了嶽河郡與潯陽地界的交界處。此處也是潯陽古道在野豹荒林的折拐之處,數丈寬的車馬大道在此處因為那雲平山的緣故,西折東去,繞了偌大的一個彎折。
快到這彎折之處時,狄遠卻忽的聽到不遠處竟然傳來一陣零落的兵器相接之聲,且有越來越往這邊過來的架勢。狄遠眉頭微皺,想也不想,便一個飛身,迅速跳進一邊的野豹荒林的草叢之中,撲倒在地。
他本就不是想要多沾惹是非之人,特別是自那日從周冷鶴身上得到那無名書卷之後,更是直接把自己的前路定在了修真煉道之上,要殺那俞元,隻是因為這血煞弟子作為過於傷天害理,而且狄遠還在其身上吃了不小的虧的緣由。
果然片刻之後,一個黑衣少年出現在了狄遠視野之中,而馬上又有七個身著七色繽紛袍的凶惡男子追了上來,其中一個身著藍袍的瘦小漢子似乎精通什麼遁走秘術,如一條靈蛇般逶迤而行,數個飛掠之後,竟超過了那黑衣少年,手中竹節鞭一抖,將那少年攔了下來。
那少年卻是冷哼一聲,手中黝黑的重劍一掄,帶著刺啦一聲撕裂空氣的聲音,驟然往那藍袍漢子挑去。那藍袍漢子似乎知曉這重劍的厲害,往斜下一躲避,然後手上竹節鞭往那重劍纏去,使了個以柔克剛的招理,想要將那重劍從少年手中奪下來,可誰想,那重劍看似不起眼,卻極其鋒利,那竹節鞭本也不是凡物,但是碰到那重劍卻一下子撕出一道偌大的豁口。
藍袍漢子麵上現出一陣肉痛之色,尖聲對著不遠處的另外幾人喊道,“你們還磨磨蹭蹭幹啥,這小子的這重劍太厲害了,老子都折了兩柄武器了!再不來,老子都快被這重劍劈成兩段了!”
其中一個黃衣大漢披頭散發,似道似僧,手持一杆厚實巨大的金剛杵,上麵也是布滿了豁口,當的一聲將那敲在那重劍上麵,咧著大嘴,朗聲大笑道,“賊老三,我說你這細胳膊細腿的,雖然用那遊龍身法得心應手,但是用這些輕巧武器總有吃虧的一天,你瞧我這柄金剛杵多好,就算這小子手上那重劍鋒利,在這武器外頭削了不少口子,可照樣能用不是!”
這漢子這一金剛杵下去,力道不小,縱然是那少年能使重劍,但是在這一擊之下,也由不得噔噔回退兩步才站定身來。剛落定下來,這少年卻又聽到後麵噗噗兩聲怪異的聲音,鎖眉之間,再次掄起那重劍往後一個橫劈,當當兩聲,將兩枚飛鏢削落地下。趁著這一耽擱,後麵卻再次刷刷站定下來五個男子。
在場八人中,那黑衣少年眉眼靈動,麵容俊秀,若是沒有那滿麵戾氣,看去便是個翩翩少年郎,但此時卻身帶血跡,背後一道巨大的傷口,嫩肉翻卷,看起來猙獰可怕,四周衣衫中海隱隱透出暗紅之色來,顯然是受了不小的外傷。
而另外七人卻奇奇怪怪,似乎有各色身份,那藍衣漢子看去像個猥瑣的賊偷,那黃衣漢子則類似一個遊行僧,那紫衣漢子卻儒衫長袍,像是個中年舉人,而這些人有持著竹節鞭,金剛杵,鐵翎扇等各種各樣的兵器,總是叫人有些摸不著頭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