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遠猶豫了一下,還是照實說道,“我想再把真氣凝結雄厚一點,將其壯大的時候,卻發現這一絲真氣竟然會慢慢的在經脈中消散,隻能維持剛凝結出來那麼一點大小。”
聽了這話,馬老道臉色一變,腦中不斷地回想著各種可能,突然又想起什麼,扭頭對狄遠說道,“狄遠,你再運行一次試試。”說著不由分說的又將一縷真氣輸入狄遠體內,開始觀察狄遠體內的狀況來。
狄遠按照老道的吩咐認認真真的再次開始嚐試凝結真氣,隻是那真氣依然如故,一旦超出原本大小就開始逸散,一絲壯大的可能都看不到。大約有一盞茶時間,突然聽到老道惋惜的長歎一聲,狄遠心有所感,睜看眼看著馬老道,“師父,我這種情況到底怎麼回事?”
馬老道難得的流露出一絲帶有惋惜又帶有無奈的神色來,欲言又止。
猶豫再三,馬老道忽然長歎一聲道,“狄遠,為師也不隱瞞於你,跟你實話實說,按照你感受到氣感的時間和凝結真氣的時間看來,你資質高絕,對於功法的理解簡直的前無古人般的敏銳,為師平生也未見能按照內功心法能在幾個時辰內感受到氣感之人,哪怕我輩之中資質最高的雲上也差不多花了兩天半將近三天的時間才感受到一絲氣感。”
“隻是不幸的是,你本身卻是一種可以說是內功修煉絕症的體質,‘散氣之體’,《奇經八脈》一書上麵也記載過這樣的體質,據記載這樣體質的人,經脈中隻能維持一絲真氣,一旦真氣超過這個量,就會散去,直到恢複到原本的狀態,據為師所知,不管是任何功法,丹藥都對這種體質的人無法可施,你這一生隻可能因為那一絲真氣而比平常之人略微強健,內力修武之道卻是無緣,哎!”
狄遠聽到這話,忽然覺得腦中轟的一聲,眼前一黑,差點暈倒在當場。
馬老道這番話在狄遠聽來簡直如晴天霹靂,前不久還沉浸在自己能夠這麼迅速的凝結真氣的欣喜之中,希冀著自己能夠凝結氣雄厚的真氣,然後修習武道,縱橫天下,可此刻師父的一席話無疑將狄遠在武道修煉上的前途判了死刑。
兩相對比之下,狄遠不由有些患得患失起來,心氣不暢之下,整個人看起來竟然顯得無比頹喪,哪怕在流浪之時最困難的時候,他也絕對沒有覺得過自己的前途如此暗淡。
馬老道惋惜的看著狄遠這麼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心中不忍,安慰道,“狄遠,你也別喪氣,天下奇藥無數,或者有什麼丹藥老道不知道的,卻能夠治好你這體質呢?畢竟為師也不是煉藥堂出身的人,你自己也去煉藥堂多走走,俗話說久病成醫,對自己的狀況肯定自己是最清楚的,或許什麼時候你懂了各種藥理,研製出新的丹藥能夠治好自己的體質呢?你天資高絕,我絕不相信你這樣就會墮落下去!”
狄遠此刻心亂如麻,也知道師父是在安慰自己,隻是心中各種念頭不斷地侵蝕著自己的神念:我無法修煉真氣,豈不是意味著我在這雲渺派上麵就是廢人一個麼?難道繼續下山從新開始自己的流浪乞討生活麼,被人唾棄,辱罵,遭人白眼?想想這些心中又有所不甘,但是繼續呆在山上又能怎麼樣呢?連師父都說他也不知道有什麼丹藥可以醫治自己的這種詭異的體質,自己一個小小的學徒又能有什麼辦法解脫呢?想著想著,心中愈加絕望。
馬老道帶著複雜的情緒看著這個帶給自己欣喜,又給予自己失望的弟子,一切都在短短的一瞬間,似乎因為知道他是“散氣之體”而完全破碎,但是心中又不忍這樣一個資質卓絕的弟子這樣沉淪下去,歎息了一聲,拿出一塊腰牌,輕輕地塞給狄遠,“狄遠,這塊腰牌你拿著,門中的長老看在我麵上應該會盡量滿足你的要求的,多去煉藥堂走走,也許你會在那裏有所收獲找到醫治你的方法呢?”
狄遠抬頭看了一眼馬老道,也感受到師父眼中一絲真誠的關切,不由心中一酸,嘭嘭嘭,毫不猶豫的跪在地上磕了三個響頭,心中雖然絕望,但是也是明白事理,馬老道將自己的腰牌給他,對於他這樣一個收錄沒有多少時間的徒弟,那是何等的關心,“師父,我明白了,隻要有一絲希望,我就不會放棄的。”說著又是三個響頭,然後轉身毅然離去。
馬老道看著夜色中狄遠有些落寞的身影慢慢消失,長舒了一口去,剛剛這一個時辰的事情對他來說都簡直如一場夢境,心中又不由歎息,“此子要是不是‘散氣之體’,恐怕十年後南甌國的江湖中就數他最耀眼了,哎!”想罷長袖一扇,將門輕輕的掩上,合眼再次開始修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