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姓餘(1 / 2)

餘涅家其實離的員外府很近,近到隻隔了一道街,步行的話兩盞茶時間就足夠了。但餘涅選擇了翻牆,隻要翻過鄰居家低矮的院牆,就能將走路的時間足足縮短一倍。他等不及了,留給他的時間也已經不多,醜時已經過了一半,四月天亮的早,剩下的時間要分秒必爭。

站在比自己高許多朱紅色院牆下,思緒良多,一牆之隔就是他日思夜想的仇人,他等這一天等了好久好久,久到除了必須打的交道外,不然每一次白天路過那座府邸,他都要忍住自己投去的目光,生怕站在大門口的家丁們看出自己清澈目光下隱藏的殺機。他每次都對自己說:不急不急,人就在那裏麵,跑不掉的。

現在,就是動手的時候了。他不確定自己能不能成功,但一直想試試,想了兩年。

深呼一口氣退後兩步,助跑衝刺,然後一腳蹬在牆上,兩隻手成功扒住牆頭,卻沒急著翻過去,而是吊在那裏等了一會兒。甚至還特意動動手指撥掉了一塊瓦片,“哢嚓”!瓦片的觸地碎裂聲在安靜的夜裏極其刺耳。

“汪汪汪!汪汪汪!”

果然,餘涅的嘴角牽起一絲嘲諷的笑,這蠢狗可算醒了。然後他輕輕一躍,毫無聲息的又原地跳了下來,還是站在牆外,把耳朵貼在牆上,好像是在等著什麼。

兩年時間,餘涅並不隻是在無意義的仇恨這府裏的那個人,而是日夜研究調查,從下至家丁丫鬟,上至老爺夫人,隻要有機會,不管是道聽途說,還是自己眼看耳聞,總之是有關這座府裏的一切情報自己都沒漏過。可能也有漏的,但餘涅盡力了,盡力的程度到了連一隻狗都沒放過。

這隻狗是隻狼犬,極盡忠,但凡夜間院裏有一丁點風吹草動都會狂吠不止,但忠犬也有不好的地方,比如說——軸。他為此曾經還在夜間試過好幾次,屢試不爽。

餘涅成功的引起了狗的注意,而狗,成功的引起了家丁的不滿。

“旺財!大半夜的你又嚎什麼呢?讓不讓人睡覺了!”狗舍旁屋子裏亮了燈,吱呀一聲一扇門打開,走出一中年漢子,中年漢子肩上披著一件外套,手裏提著一盞燈籠,神色疲憊,嘴裏打著哈欠看了狗舍一眼。

“汪汪汪!”

旺財一見有人出來,衝著餘涅扒著牆頭的方向吠叫越發凶狠,簡直是恨不得掙脫鐵鏈自己翻過牆頭去把餘涅揪出來。狗仗人勢,說的就是這樣了。

中年漢子疑惑的衝著旺財的方向掌了掌燈籠,不說夜色朦朧,就說這燈籠的黯淡光輝怎麼可能照的出牆那邊的餘涅?漢子沒發現什麼異常,走至牆邊,卻發現了那塊被摔碎的瓦片。

“進賊了?”漢子彎腰撿起一塊碎片皺著眉自言自語。

隔在牆外的餘涅聽到這話,立馬學了一聲貓叫,“喵~”。尾音拖得極長,學的極像。這麼多年,他也不隻是在跟貓說話而已,貓也在跟他說話,隻不過語言不通罷了。

“該死的野貓,又到春天了是吧”?漢子伸著脖子衝牆外咒罵一句,然後轉過頭又衝著旺財罵道:“沒出息的東西!一隻野貓你也羨慕”!說完又打了個哈欠。“睡覺睡覺!別叫了”!

餘涅還在貼牆聽著,直到門扇再次吱呀一聲,這才放鬆了神態,雖說那蠢狗還在叫,但餘涅卻是笑了一下。

再次退後兩步重新登上牆頭,這次沒有再做停留,一個翻身跳進院子裏,沒再理會那蠢狗,開始依著腦海裏的地圖開始尋找那人的臥室。

這座府邸是個三進三出的院子,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但老尚書的孩子們如今還在京城為官的為官,經商的經商,從未來這邊住過,這樣一來,這院子作為一個養老地足夠了。而餘涅,對這一切都了如指掌。

餘涅摸進了正堂,他知道,那個老尚書賦閑後整天以書為伴,平時就住在書房裏,而那個書房,就在正堂後麵。

可當餘涅走到書房門口,看到那扇日思夜想的門時,卻停下了腳步猶豫的望著那門,仿佛在夜色的籠罩下,那是一個無底深淵的入口。

因為,門是開著的。

“這是什麼意思?一直在等我嗎”?

突然門裏傳來了一個聲音。“進來吧”。

聽到這話,餘涅猶豫的表情反而平靜了,他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這樣,為什麼會這樣?安靜的掏出短刀背在身後,餘涅邁出左腳走了一步,進去找找答案吧。

餘涅從沒進過這裏,這是他第一次進員外府的書房。但書房不大,卻也要比自己的房間大許多,大約三倍有餘吧。進入房門,整個房間繚繞著一股清淡的墨香,正眼先看到的是一麵牆,用書砌成的牆,左手處有一麵屏風,後麵就應該是睡塌之類的東西了吧?右手有一麵書桌,桌後坐著一個七十餘歲的老人。那老人麵色紅潤,但因歲月緣故極顯滄桑,兩寸長的白須襯的反而有些仙風道骨,好像很瘦,袖口間露出的手腕很細,骨瘦如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