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運,怎麼不說話呢?”
“姐,你說,我一直在聽著呢。”
“三運,我很害怕,如果老鄭真的被雙規,我該怎麼辦?我並不是怕受到牽連,我從來就沒有利用他手中的權力謀取過私利,我是怕他萬一出事了,我的感情寄托也沒了。十多年來,我隻愛他一個人,戀他一個人,雖然他不是我名正言順的丈夫,但我對他的感情遠超妻子對丈夫的那種情愫。”
“姐,紀委不會冤枉好人的,我相信鄭書記是清白的,你也不用擔心。”錢三運嘴上雖然這樣安慰,但心裏憤憤不平,一個老頭子,值得你如此迷戀呢?你大晚上的讓我過來,我還以為你對我有想法,弄得我屁顛屁顛的,哪知道過來之後,卻在使勁說一個老男人的種種好處!紀委的同誌,將這個包養情婦的腐敗官員收了吧。
“三運,我相信老鄭沒事的,但心裏就是惶恐不安,害怕他出事。今晚找你來,一來讓你為我做推拿,二來也是想找個人談心。不會嫌姐婆婆媽媽吧?”
“不會的,姐。兩個人分享快樂,會得到雙份的快樂;兩個人分擔憂愁,一個人隻有一半。姐,我願意為你分擔憂愁,也很想聽你的故事。”
“三運,我和你說說我和老鄭之間的故事吧,嚴格來說,這不是故事,是我的一段真實的經曆。”
在這個寂靜的夜晚,胡若曦敞開心扉,和她的救命恩人,也是最信任的男下屬訴說她的故事。
胡若曦的家在我省北部的一個小縣城,她的父親是當地一家國有企業——縣啤酒廠財務科的一名幹部,因為舉報單位領導侵吞公款,被打擊報複,那位單位領導的弟弟是縣裏的公安局長,竟然指使親信,將一起強奸殺人案嫁禍給他,辦了一起冤案。
胡若曦的父親被抓走之後,遭受了刑訊逼供,一夥人在審訊室內對他拳打腳踢,用警棍敲擊敏感部位,在頭上放鞭炮,用牙簽紮手指縫,各種陰損的辦法都使用到了他的身上。
胡若曦的父親本來一直咬牙堅持下來,拒不承認,可幾天之後,竟然有刑警威脅,再不招供,便開車將他拉出去,直接造成逃跑假象,當場擊斃,最後,他不堪折磨,終於屈服,按照對方的要求做了筆錄。
有一位頗有正義感的年輕幹警,因為同情胡若曦父親的遭遇,在暗中送給了他紙筆,讓他寫上訴材料,他就咬破手指寫了血衣,連同寫好的上訴材料,一起交到幹警手中,那名幹警悄悄將血衣與信件帶了出去,交給胡若曦的母親。
胡若曦的母親帶著材料到當地政法部門申訴,卻沒有得到結果。無奈之下,她隻好到北京上訪,可被當地駐京辦事處的人員攔截,關在賓館房間裏,之後強製遣返,回到地方後,先是被拘留一周,接著被關進了精神病院。
胡若曦的母親不服,從精神病院逃了出來,打算再次前往北京,可在半路上就被劫回,這次被抓之後,當地執法部門以“尋釁滋事罪”將她逮捕,判處兩年徒刑。
當年的胡若曦,才十九歲,是江州一所大學的大一新生。父母親的冤屈讓她無法靜下心來學習,她是兄弟姐妹中的老大,便毫不猶豫地接過母親的接力棒,開始上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