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睜開眼睛看到小嬌跳在我胸口輕輕咬我的手指頭,我摸了摸它的小頭說道:小嬌,你回來了。
小嬌說:懶豬,快起床,太陽曬屁股了。
我從窗縫中看到果然有陽光,突然想起萬千秋約了我今日去鬆林書院。大叫一聲:不好,首輔大人約我見麵,要遲到了。
我急忙起身穿戴整齊,來不及洗漱,便隨意從廚房裏抓了個饅頭往門外跑去。
小嬌大喊:別急,別急,郭大人在廳裏等你呢。
我這才又想起,郭縉雲對我說,今日和我一起去鬆林書院。然後我從門口跑回來,看到與郭府相連的那扇槅門開著,郭飛飛站在門口喊道:呆子,還不快過來,我爹等你許久了。
我快速把饅頭咽下,然後跟著飛飛走進郭府。
郭縉雲果然已經在大廳等我,我與郭縉雲行禮,便隨著他走到大門口坐上馬車,飛飛沒能跟我一起去,我就將小嬌托給她照看。
車上,郭縉雲莫名其妙的問道:沐道遠是你遠房親戚嗎?
我突然想起昨日老師說過,我們不是一般的師徒關係,當時我沒仔細想,如今被郭縉雲提起,我才意識到老師與我會不會是遠房親戚的關係,若是真如此,那麼老師與阿娘豈不是親戚?
我尋思片刻,覺得此事就算為真,也不能泄露了出去,於是果斷回道:不,沐老師不是我們家遠房親戚。
郭縉雲皺著眉頭說道:那麼他到底圖的是什麼?
我知道,他這話的意思應該是,既然不是我的遠房親戚,這般替我操心勞累,圖的是什麼?我尋了個借口說道:或者是為了臉麵名聲,哪個做先生的不希望自己的學生為自己爭光。
郭縉雲沒有說話,但是看他憂慮的表情,應該是不相信我的借口。
沉默片刻,他又問道:你們可是走了東方白的門路?
我搖搖頭說道:不,沒有。
他點了點頭說道:那就好,那就好,你要記住,走了誰的門路就是誰的人。鬆林書院與閹黨是水火不容的兩個陣營,萬萬不可像個別人做那牆頭草兩邊倒。
我點了點頭,心中好不焦慮。若不是為了進入內閣文庫,這個大朝試狀元不要也罷,唉,如今得了東方白的恩情,卻該如何了卻?
不多時,馬車停了下來,車夫喊道:鬆林書院到了。
我扶著郭縉雲下車,然後跟在他身後走進鬆林書院。他走進書院時,轉頭對我說道:悲歌,鬆林書院便是門生們集合議事之所,你今日踏入了鬆林書院,便是算入了我們鬆林書院的陣營,你可要想清楚。
我說道:如今的朝廷不是鬆林書院便是閹黨的人,兩大陣營二選一,我還需要想嗎?
說著,我踏入了鬆林書院。有侍從遞上一塊玉牌子,我看到上麵刻著幾個字:鬆林書院門生——付悲歌。
我轉頭看看剛才那道門檻,原來真如郭縉雲所言,走了誰的門路就是誰的人了,我跨過那道門檻就是鬆林書院陣營的官員了。難怪之前老師一直進不了鬆林書院,而且還叫我不要貿然登門拜訪。
原來世人所謂的鬆林書院,就是首輔大人居住的大宅院而已,而鬆林書院的門生,不過就是走了首輔大人門路的官員而已。這些官員都以鬆林書院學生自居,結合成一個官官相護的政治陣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