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嘴!”張斥啟怒喝一聲,他並不是如表麵上看著那麼粗獷無腦,邵峰說的這些他心底也大都明白,隻是他不容許自己做這樣的事情,“十年前,也是如今天這般的風雪之中,我飽受饑寒之苦,那日實在餓得受不了了就去搶了一個人的錢囊,可惜被當場抓住。”
他和自己說這些幹什麼?邵峰雖是不解,可仍繼續聽張斥啟道:“他的手下要打死我,他就笑著問我怕不怕,我是個硬骨頭,直說不怕。他就讓手下把我帶了回去,給我吃穿,親自教我騎馬,射箭,打槍,兵法,我張斥啟才能有今天的成就!”
“那個人就是林鴻堯嗎?”邵峰問道,這還是第一次聽張斥啟談論他的身世,隻恐怕也是最後一次了。
張斥啟點頭又繼續說著,“不久他就交給我一個任務讓我潛入上官軍中當內鬼,我便去了,裝作一副魯莽粗俗的模樣,掩蓋了很多人的耳目,就連一向聰明謹慎的上官臨也相信了我。”他狠狠一笑,“若不是林大帥救了我,我早就不知道是被凍死還是餓死了,他就如同我的再生父母一般,你肯為了你的父母背叛我們,我也會為了我的父母殺了你和上官臨,我們的出發點一致,隻是父母不一樣罷了!”
“好!”邵峰大喝一聲,“那我們就來比比看誰的槍更快!”
天空中的雪下得越來越大,越來越快,子彈的聲音驚擾了浮雲,兩個迥然不同的人為了本質相同的事情在決鬥著,把天空劃出一個巨大的窟窿,卻將光線堵得死死的,藏隱的力量將兩個人吞噬,咀嚼。
烏雲散去,大雪停止,以一個人生命的終結作為另一個人生命的開始。
好像聽見了槍聲。程墨蘇看了看身旁的上官少弈,上官少弈劍眉緊皺,他確確實實聽到了槍聲,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程墨蘇掙開上官少弈的手,笑容嫻靜,“過會讓張副官看到了恐怕不太好。”上官少弈微微一笑,也就由她去了。
程墨蘇小跑著登上城牆,上官少弈則穩穩地跟在她的身後,她正想笑他沒有她快,卻感到身後有一個冷冰冰的東西抵在了她的太陽穴上,那種寒冷深入骨髓,讓她登時屏氣斂息。
這一切發生的太過突然,上官少弈的呼吸頓時紊亂了起來,劍眉緊皺,滿臉的冷冽與怒氣,“張斥啟!你這是幹什麼!放開她!”他的槍也直直指向張斥啟,周圍的冷空氣迅速凝結,似結成了一層厚厚的冰。
“上官臨!事到如今我也隻能孤注一擲了!你現在馬上下令退出奉省,否則的話……”他的槍又抵了抵程墨蘇的肌膚,程墨蘇隻覺得槍口抵住的地方火辣辣的疼,就像要被他貫穿了一般,“否則的話程墨蘇立馬就會死!”
空氣,呼吸,時間一下子全部停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