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楊一個人躺在帳篷裏,是翻來覆去地睡不著,很多次,都強迫著自己睡下來,可以,很不遂意。楊楊想了想,老公不是在隔壁打牌的嗎?正好去看看他們打牌,順便還可以和那個女人一起聊聊了,她知道那個女人也是睡在帳篷裏的。

楊楊輕輕地來到了隔壁的帳篷裏,她聽到了細細碎碎的麻將滾動的聲音,正準備進去的時候,她突然從漏出的餘光中,並沒有看到自己的丈夫。她心裏一驚,便也沒有出聲,她想,或許丈夫在其他的帳篷裏打牌吧,便繼續朝前麵其他的帳篷走去。楊楊看到了那個女人正在帳篷裏,在帳篷那特製的燈影下,楊楊看到了那個美麗的女人,她想,正好可以進去一起聊聊天,或許還能從中學到點什麼。突然,楊楊聽到了一種比較熟悉的聲音,她感覺那種熟悉的聲音是來自自己老公的那種異樣的聲音。楊楊不禁對自己的這種想法感到了可怕和恐怖。想了想,便朝自己的那頂帳篷走去,她突然想起了什麼,便也拿起了手機,撥通了老公劉波的電話。

她聽見帳篷裏麵的手機響起的聲音。

楊楊不知道是怎麼找到自己的那頂帳篷的,。她使勁的撥打著自己老公的電話。等老公回到帳篷的時候,他看到了氣頭正盛的妻子,怒目圓睜。他知道什麼都無法再瞞過妻子的眼睛和耳朵。

兩個人都沒有吵鬧。劉波對她說,現在孩子還小,自己的事業也要靠那個女人的幫襯,如果說出去,對他對楊楊都是不好的。楊楊任憑著劉波說,自己隻是一動不動,也沒有插話,也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楊楊並沒有那麼愚蠢的,她知道自己還很年輕,孩子也還很小,確實需要他,她已經知道了苗頭,她已經忍了那麼久了,如果現在就和他鬧翻,真正魚死網破的時候,也許受傷的是自己和孩子,那這三年多來的忍耐不是白受了嗎?

楊楊在心裏想:劉波,你給我記住,我遲早會給你綠了的。

可是,一直到現在,楊楊都還沒有報複著,劉波依舊是她的老公。楊楊也知道,這種事是想起來容易,做起來也是不容易的。當她一個人在家的時候,她就會想起那個古鎮的生態農莊,就會想起在那個漆黑的夜晚,在帳篷下那兩個卑鄙的人,那種令她熟悉的而又令人可怕的聲音。

她相信,報複遲早會來的。直到她再次遇見了蘇縣長。

楊楊問老公,孩子幼兒園畢業了,是不是要孩子到縣城的中心小學或者二中讀書。劉波說,孩子讀書當然是大事啊,但是,到哪個學校讀書應該還是小事的吧。劉波倒是不相信,現在的自己好歹也是安遠縣城的頭麵人物了吧。現在的廢舊回收公司不但解決了上百人的就業問題,而且對當地的稅收貢獻也是巨大的,特別是廢舊物資回收的稅收返回,不但自己的腰包是鼓鼓的,並且空前地與政府那些頭頭腦腦的關係是混得很熟了。什麼稅務局的局長,財政局的局長,什麼負責財稅工作的副縣長,還有抓工業的副縣長。這些政府官員都因為劉總稅收返回獲得甜頭,現在大家都已經是低頭不見抬頭見的關係了。

在劉波的心裏,孩子讀小學應該不是一件很困難的事吧,又不是去讀什麼大學。

可是事實是遠非劉波和楊楊夫妻倆想的那麼簡單了。

政府決定化解大班製並且是喊做就做,沒有給學校、家長和學生半點回旋的餘地和時間。安遠縣城的那幾所小學,以前七八十個學生的一個班級是家常事,現在是要一律壓縮到五十五名學生的一個班級,造成原本就沒有那麼多教室的老師、家長和孩子都是怨聲載道,無所適從。於是,所謂的新生報到難、新生讀書難的說法就在安遠縣城流傳開來了,一座小城因為新生讀書的事情鬧得風風雨雨沸沸揚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