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的眼光都死死地落在餘果成的身上,不知道他在大師麵前將有怎樣的表現。
餘果成慢慢地站起來,他此時渾身上下都被泥水包裹,連麵容都辨不清晰了。
“大師,我是替家父來贖罪的。”
一語出口,餘果成的眼淚便從鑲著泥水的眼眶中噴湧而出,在臉上留下了清晰的痕跡。
慧能輕輕地點點頭,說道:“施主,老衲如果猜得不錯的話,你就是餘承禮的兒子餘果成,是不是這樣?”
慧能話音剛落,餘果成便跪倒在地,哭道:“大師,我父親辱沒佛祖,遭到了天譴,昨天夜裏……”
餘果成哽咽著說不下去,眾人卻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
兩個家人在一旁哭著補充道:“昨天夜裏電閃雷鳴的,老爺當時就感到不安,他沒睡覺,在書房看書,可是看到一半的時候突然說心裏煩悶,要到門旁呼吸兩口新鮮的空氣,可是沒有想到,老爺剛到門旁,一道厲閃就劈向了他……”
眾人聽後,皆唏噓不已,本來已經猜到餘承禮可能遭遇不測,可是現在聽到此消息後,心裏仍舊不是滋味。
有人開始跪在佛像麵前,心裏默念禱告。
慧能閉上眼睛,手中撚動著佛珠,口中念誦佛號,並沒有說話。
餘果成哭了一會兒,開始說道:“大師,我這次過來,一是替父贖罪,二來也是完成家父留下的遺願,我情願在佛前剃度出家,希望大師成全!”
“這個……”
慧能有些猶豫。
餘果成見慧能這樣,便又磕起頭來,哭道:“大師,如果您不答應的話,我就跪死在這裏!”
信眾見餘果成如此虔誠,便在一旁勸道:“大師,您就收下這孩子吧,他也怪可憐的。”
慧能見眾人這樣,隻好微微點頭道:“其實老衲當時並不願和餘施主打賭,可是餘施主逼迫過於厲害,老衲也沒有辦法,佛祖怎麼詆毀?現在餘施主遭遇這樣的不幸,老衲心裏也著實不安,小施主,你有此向佛之心,實屬難得,起來吧!”
餘果成問道:“大師,您收下我啦!”
慧能笑著點了點頭。
餘果成便高興起來,笑著磕了幾個頭,隨後從地上爬了起來,眾人也大喜,隨即散開。
有和尚帶著餘果成進寺中換洗,慧能便轉身回到了佛光寺中。
餘承禮被雷劈死的消息如同長了翅膀一般,很快便傳遍了整個吳江縣,人們奔走相告,說大佛實在靈異,佛祖實在不容詆毀,餘承禮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由此可見,對這尊佛像也不必存一絲一毫的懷疑了。
幾天後,知縣趙芸勇坐著大轎過來了,眾人也被驚動,隨同過來的不下萬人。
趙大人的轎子剛落地,佛光寺裏的兩位高僧便得到了信,帶著徒弟們接了出來。
兩位僧人將趙大人接入寺中落座,一麵吩咐徒弟準備茶水。
趙芸勇品了一口茶,看了慧能一眼,笑著問道:“高僧,我耳聞前幾日和你們打賭的那個餘承禮在三天之內果真被雷劈死了,有沒有這事?”
慧能聽後,點頭道:“大人的消息真靈,確有此事。”
“聽說他兒子來到佛像前贖罪,要求剃度?”
慧能點頭道:“我們師兄弟已經準備收他為徒,也了了他的心願。”
趙芸勇點了點頭,隨即說道:“這樣很好,隻是此事甚奇,那個餘果成現在在哪裏?”
“正在寺內。”
“本縣想見見他,不知道行不行?”
“大人相見,怎能不行?”
慧能隨即叫過一個小和尚,耳語幾句,小和尚便很快出去了。
不大一會兒,小和尚出來了,身後跟著餘果成。
餘果成已經換上僧衣,隻是還沒有剃度。
餘果成給兩位僧人行禮,慧真便說道:“這位是趙大人,你快過去見禮!”
餘果成便到了趙芸勇的麵前,雙膝跪下,見了禮。
趙芸勇仔細看了看麵前的餘果成,臉上雖然憔悴,但是仍不能遮掩書生的意氣,儀表堂堂,看著讓人心裏喜歡。
趙芸勇急忙將餘果成攙扶起來,和藹道:“你就是我縣名士餘承禮的公子吧?”
餘果成道:“正是小人!”
“聽說你的父親自那次打賭之後,三天之內被雷電擊中,是不是這樣?”
“是的,一點不差。”
“具體情況怎樣?”
餘果成沒有隱瞞,把事情的經過重複了一遍。
餘果成談起父親,禁不住又一次淚水洗麵。
趙芸勇聽後,也唏噓不已,安慰道:“你父親雖然遭遇此事,但是有你這樣的孝心,我想佛祖也會原諒他的過失的,你就不必難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