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怕到想要掉頭就跑。

已經是,是從能夠記事開始就期待的,真正到了眼前,他怕得渾身發抖。

“真敏銳啊。”他強作鎮定,冷笑道:“不過如此敏銳的你,應該不會有真心,是懷抱著什麼目的,才要接近我的吧?”

“不是呢。會對他人有強烈仇恨的,才最會記得他人對於他的恩情。因為敏銳,反而更容易對同類與真心相待的,掏心掏肺。你自己是這樣,應該很明白的,我說的不對麼?”

離開了雨櫻的破軍,便不再是眼睛隻會盯著雨櫻,隻在乎雨櫻的話與表情的,乖巧的小狗一樣,冷酷卻不失馴服地男子。

冷酷,與隨隨時隨地,不知何時會拔出鞘中之刀的警戒與殺意。

就好像沒有屬於自己的感情。

隻是淡漠地看著這個世界,還有自己麵前的人,像是看著毫無價值的垃圾一樣,隨時隨地都可以輕易將一切毀壞殆盡——完全是憑借著他個人的興趣與心情。

幽寒忽然開始覺得頭痛。

他對曾經,都懷抱著求索之心,想要知道不該知道的下場,便是頭痛欲裂,完全無法呼吸。

從小時候開始。

他已經竭盡全力,讓自己的心態平和下來。他的頭,又開始痛了。

不是出於自己的意誌,而是腦袋自顧自地開始出現碎片。

總覺得,之前也曾經看到過,眼神相同的男子。

他們,長得不像,一點都不像。

一個是風華絕對的俊逸,另一個則是粗獷健壯。

他們的影子,卻那樣巧妙地重疊在了一起。

看不清,誰的臉也看不清,就是那樣絕妙地,重疊在了一起。

他無力地癱倒在雪地中,破軍沒有扶起他,隻是觀察著他的表情,指尖一綠蝦色的光擴散開來。

他能夠看到的,也隻是虛無的影子。

他抱著頭在地上打滾,忽然直勾勾地盯著他:“你是誰?”

“我?我是誰?”破軍皮笑肉不笑地道:“破軍,我們不是自我介紹過?你的記性好差。不過連自己都能忘掉,會忘掉我,也是在所難免的,我就不怪你了。”

破軍將幽寒一個人拋棄在雪地中,在雪地中留下一縷縷腳印。

幽寒隻覺得答案近了。

他忽然一躍而起,朝著那背影大喊道:“伊顏,不,默穹,你是默穹麼?”

這兩個名字,他毫無印象。

聽都沒有聽過。

卻清楚地,說了出來。

“默穹?在哪裏?”

近似癲狂的怒吼,紫光擦過破軍的鼻尖,落在了厚厚的雪層中。

雪被劇毒腐蝕融化,凝成了翠色的冰,又被一層新雪蓋了上。

“雪王殿下,這樣,很危險的哦。”破軍轉過身,正對著雪那雙空洞洞的眼。

“啊,什麼嘛,是破軍啊。”雪將劍插在雪上,輕微地喘著氣:“我還以為是默穹來了呢。”

“默穹是誰呢?”

雪看不到破軍的表情,隻是通過他的聲音來判斷他是很鎮定的。

實際上,他早已青了臉,眉頭緊鎖。

在幽寒看上去,他竟是有些生氣,似乎隨時都打算對雪動手。

知道雪的實力,其實用不著自己幫忙,幽寒還是悄然擋在了他的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