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眼神,倚靠在三生石邊的小白哥哥,望著在忘川水映出的深藍影子時曾有過;無數相扶持著,接受她靈夜琴洗禮的轉生者,也曾有過。
她認同他的說法。其實未知的因素,是她憤懣之源,真確定了所有都是一廂情願,妖異之身再難歸去,她卻是一身的輕鬆,那些付出她也不再想計較了。
不過,她的樣子看起來卻有種說不出的憤怒。
對於現在的她來說,裝出個冷冰冰的怒容,並非是難事。她的偽裝毫無痕跡,除了舞靈與大概推知了她計劃的雲錦,她可以欺瞞所有人,對那些隻能從表現來辨知情緒的家夥,更是不會有所疑慮。
太完美,太順理成章,才是此刻最大的問題。
偏生能想到這點的人,被另外一個陷阱吸引支開,並沒有看到這精心雕刻的一幕。
冷幽朔注意到夢煙的表情,淡淡地笑說:“啊,本以為這樣說了,你會坦然的接受,但看來還是不可避免的惹來點情緒呢。不過,我卻不後悔對你說了實話,至少我自己瞬間暢快了不少,一塊大石頭滾落了下來。”
他深吸了一口氣,用學不來的戲謔道:“我一定是不會把你放在最重要的位置了。可你大可以放心,你有了苦痛,我總會竭力替你分憂;你有生命危險,我還是會第一時間去救你,哪怕犧牲了我自己也沒關係。畢竟,這是我做事的原則,我對任何一個可以稱為朋友的人,都做得到。何況是你呢?你還願意與我合作嗎?”
夢煙真的很想點頭。
可她卻一掌劈下,呼嘯的風將他從房頂吹落,將北堂家的大門撞開,冷幽朔穩穩地站住,兩個二十左右歲的少女卻被門壓倒了,滿身灰塵狼狽不堪地爬了起來。
她輕輕一掠,已經掠至兩個少女的身邊。她還沒有開口,其中一個已經轉過來張口道:“哎呀,夢煙,你看你剛回來,就看到了大笑話。不過你以為我們是出醜麼?不是呢,這是我們準備好迎接你的方式,可還有趣?有沒有想開懷大笑?”
冷幽朔用驚詫的目光看著說話人,旁邊的少女忙狠狠地掐了掐她的手背。雲錦眼睛轉了轉,問道:“兩位是誰,怎麼知道我夢煙師妹?”
那最先開口的女孩,不顧旁邊使眼色使得眼珠都快掉下來的,笑道:“雲錦,你說說你的記性,好歹也在北堂家做過那麼久的活,怎麼連我們都認不得了?我們是夢煙的姐姐啊。”
雲錦用手拄著下巴,不解地道:“我送師妹,才是第一次到北堂家。在這裏做活是什麼意思?”
一直在旁邊不曾開口的尷尬地笑道:“讓您見笑了,我二妹荷寂腦子有些問題,常說些莫名其妙的……”
荷寂怒道:“北堂芊芊,你也太過分了吧?說誰腦子有問題,你腦子才有問題呢!”她指著自己的鼻子道:“雲錦,你真不記得了?你替我繡了個帕子,特別好看,我還因為這還賞過你兩個玉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