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姻、義竹也都鬱悶似的哀歎了聲。義竹揚手,將卷案拋回給息淵:“多謝代執大人,不然我們可能要做什麼錯事了。”

息淵收將起來,因笑道:“你們向我道什麼謝?我不過是舉手之勞,連好話都沒多說一句。倒是你們該向澪楓道歉才是——我是不知道你們與死去的廢將軍之間有多少過節,不過那位魂魄早已落於埃土,你們無端端地遷怒長得有幾分相似的澪楓也有點不地道不是?好在澪楓身手好,沒受什麼傷,要是被你們那暴脾氣毒蝴蝶蟄死了,我沒法向主上交待了,你們也後悔。”

斷姻、義竹皆看向蝶紋,蝶紋挑了挑眉毛,躊躇片刻,低頭道:“抱歉了。你的容貌,和手背上的痕跡,都有點像我們的一位仇敵。我懼怕你是他的轉世,才會對你下殺手——但現在我們知道了,不過是場誤會。還望你不要太過於介懷才是。”

她向澪楓伸出了一隻手來,澪楓將環圈掛在她的手臂上,輕輕握了握她的手,又握了握一道伸過來的斷姻與義竹的手,溫和地笑道:“所謂‘不打不相識’,動過手,粗淺知了底細,才能成為知己呐。我把你們的行為看作是對我友好便可,哪裏是什麼值得計較的呢?”

“哈,你們瞧,澪楓這孩子多懂事——倒比你們三個老怪物還要強上些許。”息淵笑問道:“我想他是不會計較於哪裏住下了。不知道你們三位讀了我心思的,現在改了主意沒有?”

蝶紋向斷姻擠了擠眼睛,心內道:不知道為何,看到了卷案,也得到了小狐妖的證實,我的心裏還是踏實不下來。還是安排在你們的身邊,要相對把握安全些。

斷姻讀到了蝶紋的想法,讚同地點點頭,轉向息淵道:“自是未改。法術如此高強,內心卻這般純淨的有趣家夥,介紹給那些兄弟們,他們想必是喜歡的。”

“那在下代澪楓謝過您的理解了。”息淵恭謹一禮。斷姻在前領路,息淵引著澪楓隨後,慢條斯理地道:“我為你安排的地方,是和斷姻他們這一眾當時隨若離公主母親陪嫁的冥魂宿處。雖然說那地方可能稍冰冷些,但他們的心腸卻是熱的,也很是團結。最重要的則是——”

他意味深長地眯起了眼,壓低了聲音:“見麵機會頗多是我能為你鋪墊好的,緊接著也就要看你的本事了。隻要你讓她親自開了口,主上、碧羽閣或是冥族的一眾刺頭,斷沒有再反對的理由。”

斷姻瞥了息淵一眼,寒涼地道:“我耳朵靈著呢。別當壓低嗓子就有什麼用處。”

息淵幹幹地笑道,卻並沒有住了口,不過湊得又近了些,聲又低了些:“澪楓,我隻能幫你到這裏了,莫要浪費了我這番苦心呐。”

澪楓僵硬地回以一笑,心下卻百思不得其解,之前說話的是誰。

那的的確確就是他的聲音不錯,卻又完全不像是他,而像是住在他靈魂深處的某種事物,脫離他的掌控,萌生了自我意識。

當有些迷茫的眼神,望見了竭力掩飾痛苦,卻不能完全控製踉蹌之步的蝶紋時,他心下一動,輕輕地拍了拍飛花,向蝶紋一指:“你快去攙扶她一下吧。”

飛花並不是足夠細心的,但循著澪楓的手指看去,也發覺了蝶紋的不對勁之處,忙小跑到她的身畔。

蝶紋本能地朝向她靠近的身影飛出一掌,當看清楚飛花的臉龐後,又硬生生停住。她的傷口,也因此裂開得更為嚴重。

但她卻強硬地,抑住咳嗽的衝動,把已湧入了喉嚨的血咽了下去,嫵媚地一笑道:“你過來幹甚麼?是想要為你剛認的義兄出氣,也來惡作劇在背後嚇嚇我麼?”

飛花不作聲,隻是攙住了蝶紋。

“喂喂,你這是做什麼?為什麼突然和我貼這麼近?難道是怕身後那倆怪家夥,想要尋我庇護嗎?”蝶紋嫣然:“嘛,我們天不怕地不怕的飛花殿下,也會畏懼,還真真值得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