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榻上的人偶,黑發散落,麵無表情地撥弄著手機。

“在看什麼呢?”

身邊的男人將她一把攬入懷中,她那虛無的麵皮上立刻浮現出嫵媚可愛的笑臉,仿佛那笑臉一直都在。

“沒看什麼。”

她敷衍的回答當然無法糊弄過去,他將手機拿過來,看到她的假麵正好停留在微博的“舞皇周焱關注錦鯉”相關。

“啊啊,是一直在和你搶頭條的小賤人啊。”

“也談不上搶吧。”她伏在男人懷裏,盯著屏幕的光亮:“各自憑本事,不過是我比不過罷了。”

“胡說八道!你一個國家級運動員,還能比不上這麼個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小丫頭?隻她的後台還不定是誰呢——前兒我讓萬紹輝教訓教訓尋她和那個討人厭的深淵罪,你猜怎的?他竟然辭職了,今兒更是聽說他死於急病了。說到底,這丫頭竟像惹不起的主兒。”

“隻終歸沒辦法和您相比吧。”她的聲音如糖塊甜膩膩的,直沁心底。

男人沉默片刻,拍拍胸脯笑道:“那是當然。你放心,如果你希望,我定讓那丫頭嚐嚐苦頭。”

“其實也沒必要吧,我們終究是兩不相幹的。”

“你啊,就是性子太溫柔了。”男人歎氣道:“如果沒有我保護你,你不定要被其他人欺負成什麼樣子呢。”

“可在你的身邊,即使我被欺負也沒關係啊。”她張開雙臂環住了他的腰。

“我是不會讓其他人欺負你的,隻有我能欺負你。”男人輕撫著她的頭發,抬起她的下巴,一記深深的吻。

在深吻之時,她的腦海中浮現出今早恰好遇到了那女孩子的臉。

她看上去是那樣的優雅、美麗與純潔,就像身在地獄的自己所觸及不到的陽光。

不愛笑,不愛說話,本質那般冷漠,除了對自己外的人幾乎都是兩個字兩個向外跳的他,竟然會主動去關注一個人,實在稀奇——要知道他可是經常連對節目組、導演一類的工作人員的義務性關注都不會去點。

為什麼卻關注了那個女孩子呢?

她一直認為,她與任何一個人競爭另外一個人,都毫無勝算——畢竟她醜陋、卑賤、肮髒又陰暗。

何況是那個女孩子,自己一定是會輸得一敗塗地吧。

不,自己根本沒有權利說出“競爭”這個字眼。

除了親吻著自己的這個油膩的中年男人,和自己能輕盈在冰麵上飛舞的身體,沒有一樣是屬於她自己的,也不可能會有什麼屬於她。

他也不會成為她的東西。

那他的歸屬是誰,也和她完全沒關係。恨啊、嫉妒啊之類的全都不會有,她可是沒有任何感情的人偶。

隻是錯覺,也讓人好痛呢。不同於身體的疼痛,而是痛在心裏。

同刻的蘇小魚家中起了一陣騷亂。

看到微博熱搜的慕斷憶過於激動,大喊著“你們可以啊”就闖了進來,手裏拿著一柄反貓眼窺鏡和一串萬能鑰匙。

慕斷憶察覺到尷尬弱弱地說了句“不好意思,你們聊你們聊”就想跑路,結果自然是毫不留情地被揪了回來。他本來想抵賴,卻被憶綾的“童言無忌”將他一路尾隨偷窺偷聽的事實和以前生計所迫學過溜門撬鎖反偵察的黑曆史抖了個幹淨,隨後就演變為慕斷憶的批鬥現場,其中周焱對這個新的經紀人最不留情麵——當然全仰賴花逸飛的翻譯,也不知道究竟是他毒舌還是他的翻譯更毒舌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