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無痕拉著湘宛匆匆進了客房,毫不客氣地向椅子上一甩,盡管湘宛並沒有被她甩脫,卻也借著力靠坐下來,笑眯眯地望著眉眼都擰在一處陰沉著臉的冥族公主,冷冷地譏嘲道:“嘖嘖,瞧這粗暴勁兒,瞧這一副別人欠你錢未還的難看嘴臉——既然這麼厲害,方才那賤婢還有那要反天的侍衛你怎的不動手收拾他們,這一對著自己人就開始來勁了?”

月無痕想也不想道:“那些畢竟都是阿蒼的下屬,我若是恣意妄為隨意折辱,豈不是會讓他丟了賢名,失了臉麵,影響他的大業?”

“好一個怕他丟了賢名,失了臉麵。”湘宛冷笑道:“照你這一說,唯那狼崽子要臉,殿下就不要臉了,隻有那蒼默堪當大任,冥王殿下隻配當個打雜的是嗎?”

“你胡說什麼?”月無痕皺眉:“我何時說過父王不要臉,隻配打雜這些不堪入耳之語了?”

湘宛嘴角一挑:“你現在不就在說嗎?”

月無痕一向不擅長和人鬥嘴,所有之前無論是七夜或染秋霜,隻要正麵衝突,對方稍稍動動口就會讓她啞口無言。此刻那種窘迫感複回心頭,她把牙咬得直響:“把你的嘴閉上,我一向最討厭耍嘴皮子。”

“哎呦我的痕公主,在下又沒說錯什麼,你憑什麼就讓我閉嘴?”

月無痕冷冰冰地道:“就憑你是個連臉都不能露的冥族殺手,而我是公主——我壓在你頭頂上,所以你必須聽我的話。”

“不錯,整個冥界都是你的後台,冥王殿下是你的靠山,冥族公主是讓你能揚眉吐氣挺直腰杆的身份,為所欲為本就是你該有的特權。”湘宛漠然道:“可是,這麼得天獨厚的條件,你卻生生給浪費了——除了窩裏橫,什麼都不會了。我原應該聽你的話的,可是,既然你連一群四階仙族都收拾不了,我這一階冥族違抗你的命令,怕也沒有什麼後果。”

“沒有什麼後果?”月無痕聽這話,陰鬱之情頓消,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凶狠的笑:“你可看到七夜了?那是我冥界幻之靈,我都讓她神不知鬼不覺地消失了;再說心木,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也被我拉下來了,像你這樣的無名無姓的卑賤殺手,我想讓你消失,比他們還容易。”

湘宛的目光定在月無痕的麵容上,驀地露出了一絲恐懼來,月無痕得意洋洋道:“你可是害怕了?”

“是啊,當然害怕。”湘宛縮了縮脖子:“我長這麼大,還沒見過比公主殿下的臉還要大,皮還要厚的,如此肉皮城牆,著實是令人望而生畏啊……”

月無痕怒吼了一聲“賤婢”,揚起巴掌就向湘宛的臉上打去,湘宛本欲抬手抵擋,身子卻如被釘在椅上一般動彈不得,受了這一巴掌,留下了鮮紅的掌印。

月無痕見著掌印的時候,自己倒先是一怔。

她沒想到湘宛竟然沒有躲。

更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發這麼大一股無名的邪火——即便是湘宛出言不遜,照理也不會引得她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