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楓對蒼默的信任之情沒有任何的抵抗力,聽罷蒼默的話,立即沒有絲毫猶豫將這些藥丸服了下去。

看他的身影倒下去,蒼默打了個響指。雲錦以最快的速度來到了他的身邊:“不知主上有何吩咐?”

她循蒼默的指尖看到了流楓,點了點頭。

一絲一毫多餘的力量都不肯耗費,蒼默,你還真是隻老狐狸。

蒼默對雲錦的心之音沒有太多的反感,隻狡黠地一笑。

但是,雲錦沒有立刻乖乖照辦,而是悠悠地道:“既然主上想讓我代為損力,要不把我被握在您手中的那部分靈氣還回來,是不是……稍微有些難為人呢?”

“什麼?時至此刻,你還敢和我講條件?”

雲錦若無其事地活動著手指,那意思再明確不過。

剩了一半的靈力的雲錦,真替蒼默解決了麻煩,自己便會有性命之危。而她恰恰是為了保命才重新歸順於他,這樣的事情她不可能同意。如果他殺了雲錦,再自己動手,身體極其虛弱的他恐怕無法對付許會來為錦複仇的司姻與其他潛在的危機。

若是將靈脈歸還,錦通常是言出必行,她能如往常守信是最好的情況;即使反悔,她除了死扛著抵賴,也耍不出更多的花招。

權衡再三,他還是選擇了歸還。

這些靈脈離軀太久,驟然回到遠處,身體如沐浴在暖陽中。

雲錦將竹笛喚出,抵在唇上。

不知有多少時候,不能用最心愛的樂器吹一首完成的曲子了,甚至連這陪伴了她多年的笛子的封印,都無法自行打開。

她雙眼微眯,蘭氣輕吐,悠揚清脆之音飄揚而出。

雲浪翻滾,凝結嬌豔欲滴的鮮花,鋪滿了腳下綿軟的白海。

開啟了冥瞳的蒼默,看到流楓被凍結的思緒一點點融化開來。

優美,但單薄,缺乏生動的麵龐在笛聲中,現出絲絲淺淡的驕傲,和在背負著無數重托,走向光明的遠方那種強烈的憧憬。

可惜在霎那間,那份期冀便化作失望,再被柔情所衝淡。

記憶化作光影,從他的腦中湧出。

那些光影將蒼默的眼也照亮,點燃了他內心中的激動。

興奮沒有持續片刻,迅速黯淡。

那些光影沒有來由地被流楓重新回到了流楓的身軀中。

他的臉色慘白,大口地喘著氣,模樣很是痛苦。

雲錦瞥見這狀況,加快了韻律,將更多的法力融入這笛音幻曲。

流楓的呼吸更是急促,身體蜷縮起來,不自覺開始發抖。

嘴唇被咬破,滲出了殷紅的血,將他雪白的牙齒染上了顏色。

他在阻止自己喊出聲來。

即使不用透視,蒼默也知道,他大概是想起了牢獄中無止境的折磨,盡管那些早已結束,不過隻要回想起,那些血與疼依然鮮明,甚至足以停止已強大起來的,完美軀殼的機能。

恐怖的記憶不斷侵蝕,身體得到了某種暗示般開始崩壞,虛弱,粗重的,為了維持生存的呼吸越來越無力,一縷遊絲也即將熄滅。

蒼默看出勢頭不好:“錦,停下來!”

雲錦的眼皮輕抬起,朝蒼默眨了一眨眼,仿佛無法完全將這一切弄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