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主任呆怔了一下,溫柔地笑著:“啊啊,小魚同學,說太少了啦,自我介紹環節應該更具體一些,再說說自己的爸爸媽媽、興趣愛好什麼的,讓其他同學了解你,才能和他們更好的做朋友哦。”
她伸出手來,想要抓住離開講台的蘇小魚的肩膀。
手被蘇小魚無情地撥開來。
“老師,您是不是搞錯了什麼?”
她的臉上帶著冷酷的笑意,竟將班主任懾得一時回不過神來,勉強地勾起了嘴角:“小……小魚同學……怎麼?老師哪裏弄錯了呢?”
“我介紹環節說得再多,也不過就是一個形勢而已。本就是些毫不知廉恥的自誇一樣的言語、千篇一律的缺點介紹,不要說過個一年半載,哪怕就僅僅過了一個星期,都不會有人記得你說了些什麼,聽了這玩意能讓其他人更了解自己?可笑!而且到底是誰規定做必須連對方的父母的底細都摸清?我可以認為您這是在鼓吹拚爹拚媽家世主義麼?興趣愛好?恐怕老師隻聽過‘誌同道合’,從沒聽過‘同行是冤家’吧?”蘇小魚頓了頓,蔑然道:“所以,請老師把您的偽善主義用在那些更天真的人身上,別在不需要的家夥身上白費力。”
她丟下在風中淩亂的老師,坐回了自己的座位上,隨手從書包中掏出了一本最新的輕小說單行本。
蘇小魚並不是裝酷、有意在班級掀起什麼風波。
她清楚得很,在這些最純潔的靈魂之中,她的言語,不過是小小的沙粒,擊不起任何的漣漪。最多不過是老師在辦公室裏探討一陣“這孩子真是怪人”一類毫無營養的話題,班級的同學用奇怪的眼神看她兩天,複被長久忘記——唯有初初冷漠疏離的關係會被保留。
隻為了拉遠自己和周圍的距離,僅此而已。
“我叫陸綾音,介紹完了。”如同出穀黃鶯般清越好聽的聲音回蕩。
目光一直落在書本上的蘇小魚不由霍然抬頭。
齊肩發,戴著緋紅色發卡的可愛女生,粉嘟嘟的臉帶著相當開朗的笑意,見她抬起頭,還朝她眨了眨眼睛。
之前被蘇小魚區區一屆小學生說得啞口無言的老師,見相同的情景再度出現,表情顯得有些尷尬。猶豫了片刻,才幹幹地對陸綾音笑道:“那個……綾音同學你又是怎麼回事呢?為什麼不多說兩句?”
“您看您看,您之前不是說了嘛,自我介紹環節介紹得越具體,越能找到真正的好朋友——所以自我介紹其實就是類似於暗號一類的東西吧?”洋娃娃一般的少女拊掌,開朗地笑道:“我覺得小魚同學很酷,那麼我的介紹和她一樣簡短,是不是就算對上暗號,可以做朋友了呢?”
老師的眼睛登時亮了,不住地點頭:“是啊是啊,綾音同學真聰明。”
她羞赧地撓了撓頭:“那麼,老師,我可以和小魚同學做同桌吧?”
從蘇小魚明顯是不聽話的刺頭類型的表現,老師巴不得有個主動承了這個大麻煩的人,因而就幹脆地答應了下來。